秋老师也不回答,默默踱了几步,随意走上了身旁的西塘庙桥,在桥顶眺望,贯穿古城的西塘河。
眼镜男和小包虽不解其意,但也跟了上去,一同观看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
“我们脚下这条河流淌超过千年,没有改道也没有被填埋,只有堤坝在每个时期都被反复修复。假如是野外的一条河流,千年时间也不知道改道过多少次,或直接就干涸断流了,然后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春日光辉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金鳞逐流而过,此等景象千年前早已有之,周围的人也熟视无睹。甚至人们还以为即使千年之后,这一切依然不会改变。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秋老师说话的内容很有跳跃性,小包一直没弄明白,而眼镜男听了却若有所思,缓缓开口。
“城市中的河道是没办法轻易改道的,尤其是这种长达几公里的水道,处于人烟密集之所。无数民居,商铺依附在周围。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了市政建设,民生工程等方方面面的事情。”
秋老师接话道,
“民俗信仰根基在于民众,桃花煞的本质就是那些身怀桃花劫女孩怨念集合而成。从古至今渐渐积累起来,成型那一刻开始就几乎无可撼动。除非能将过去千年的一切痕迹全部抹去。”
小包打了个哆嗦,终于知道前些天自己惹了个什么样的可怕存在,真是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还不自知。
眼镜男下意识摸了摸背包,像是要拿出什么东西,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秋老师,你真的愿意接下这段因果吗?”
秋老师无所谓的笑笑,“5年前你们找到我的时候,就注定今天这样的麻烦少不了。我一个编外人员,却要承受不属于这个身份的负担,有点小亏呀!”
眼镜男面色有些尴尬,秋老师这些年给组织帮了不少忙,源源不断付出却没得到过什么好处。
与此同时,清歌街最东边的清歌桥上早已客流如织,熙熙攘攘的人流往来穿梭。
很多人都会拿着手机在桥栏边把古朴的小桥流水街景拍摄下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粉衣女孩,头上戴着个花环,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朝着河流的方向极目远眺。
忽然神情一动,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低语了一句。
“世上还是好人多呀,你都应承下来了,希望能有始有终啊。”
随手解下头上的花环,拉直以后变成了一根枝条,枝条上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手腕轻轻一抖,最前方的一朵桃花缓缓绽放开来,清风拂过一片花瓣随风起舞,在空中沿着河流的方向飘飘荡荡。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周围游客的注意,只当是一个小女孩在随性而为。
疏忽间,那片桃花瓣消失在风中。
清歌街最西一座古桥上的三人几乎同时看见了那片花瓣,出现的无声无息,又如此自然,好像它本应该就在那边。
小包和眼镜男只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花瓣忽忽悠悠飘到秋老师面前,好巧不巧落到她眉心。
淡粉色花瓣贴在白皙的额头上,和谐而自然。
在下一瞬间,花瓣消失了,又好像没有消失。
似一枚若隐若无的符文,铭刻在秋老师神魂深处。
小包和眼镜男大惊失色,几乎就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秋老师保持恬淡笑容微微摇头。
“没事的,在神明面前发愿,我是不敢说大话的,自然要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