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卉越发气急败坏,立即往冬厢身上又补了一脚,“男女若都能看错,如此愚笨留着还有何用?”
青楼女子紧接道:“出落俊秀的公子比比皆是,看错了也属无心之失。况且三小姐身为女子如何能与女子缠绵,一场笑话,大小姐莫气坏身子。”
萧沐卉冷哼道:“来人!把这贱婢带回萧府严惩!”
“大小姐不要啊,奴婢句句属实啊”冬厢扯住萧沐卉的裙角,泪水滚滚,“奴婢真得万万不敢欺骗大小姐您啊”
眼见冬厢是回不去自己身边伺候,且这场戏也看完,枝菱拉着红袖悄悄从另一楼梯下去。
若再不赶紧回去,迟早会被府里人发现。
趁着她们还在责骂冬厢,横竖枝菱与红袖换了一身衣裳也不会被人从背后认出来,但还是小心翼翼迅速出了藏红院。
街上冷冷静静,夜色更重,护城河柳树下睡着几名乞丐孩童,可怜兮兮蜷缩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枝菱见此心生同情,掏出出门前带的最后一枚银锭叫醒他们放进地上的破碗里。
红袖催促不停道:“这时候了还是自保重要啊。倘若大小姐出来遇到咋们可怎么得了!”
枝菱叹了口气,不是不知道危险,她未回答红袖,只望着那醒来的孩子,低声道:“这银锭暂且维持你们生存,好生收好。”
孩子的脸黝黑,浑身脏兮兮却不忘感恩,心怀感激磕下三个头,“姐姐你人真善良,不过我,我无以为报,就给姐姐磕头了”
枝菱扶起他,摸摸他稚嫩灰扑扑的小手,“姐姐只要你呀,明天带着你的小兄弟们在萧府门前唱一首童谣。”
小孩天真烂漫点点头,枝菱欣慰笑道:“童谣只需一句话,萧沐卉,闯青楼,像傻子,可笑可笑真可笑。你们是孩子,萧府不会拿你们怎样,只需唱上一遍极可,知道么?”
小孩再次点头,吩咐好这件事,枝菱亲切与小孩道别,红袖满脸黑线,一副懵逼样道:“你筹划这么多,居然一直瞒着我。”
枝菱边往萧府边道:“你没觉得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表现才叫真实嘛。告诉你了,说不定还不会进展如此顺利。”
红袖真真是佩服她,但只希望下次还是提前知道的好,不然莫名的担忧,莫名的化险为夷还真能让小心脏全程上下一直惴惴不安。
依旧是从萧府侧门进去,黑暗的平静并非即是眼里的平静,怕是大夫人众多人正坐在府内“德晖堂”等着萧沐卉携着主仆罪人归来呢。
夜深可比白天好行事多了,白天经过的丫鬟相之较多,晚上谁会没事跑出来瞎转悠。
安全无恙回到茭莲阁,她们急急忙忙换回自己的衣裳,按照时辰,红袖换上白色亵衣躺进被窝里,红袖换回自己装束吹灭灯烛靠在床沿边守夜。
一点痕迹也不露,但是怎么可能这一夜能安心睡得着呢。
枝菱躺在床上并非着急入睡,而且等到萧沐卉一回来,毫无收获的她怕是恨不得把屋子掀了。
她作为此事主角,冬厢告的状,枝菱怎会脱下干系。
楼梯轰隆隆,貌似又是一行人上来闹事。
红袖重新点燃烛灯,门直接被人踹开,大夫人身边的雪秀亲自带着两个丫鬟进来。
先是观察一遍屋里,转即也不行礼,“三小姐,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枝菱佯装刚刚睡醒的慵懒样缓缓爬起来,看清来人后不禁微怒,“好个不懂事的奴才,怎的趁我休息之时擅闯进来!”
红袖也醒过来,一脸错愕。
雪秀下个礼,并未为自己擅闯主子居所而着急谢罪,而是言语僵硬道:“大小姐根据您身边冬厢的消息前去青楼抓您却一无所获,可毕竟是冬厢所禀报与您脱不了干系。眼下大小姐刚刚回府,大夫人有令差您前去问话。”
问话有何用!
要怪就怪萧沐卉一心想暗地击垮她,不查证清楚就信了冬厢。
恐怕明日沧州城议论的将是萧府千金大费周章夜闯青楼的笑柄。
“去就去。”枝菱仅披上一件橙色外衣,继而对红袖吩咐:“你就在此等我。”
红袖忧心道:“我就不能一起去吗?”
枝菱握起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她们点名要去的是我,问清楚便没事了。”
红袖应着,枝菱一路随着雪秀后面去了“德晖堂”。
夜幕甚浓,一丝凉风嗖嗖。
雪秀照例办完事就归于大夫人身侧。
堂中人数齐全,大夫人与二姨娘衣裳工整,乌发丽钗映着烛光金莹闪烁,无一不揣着莫测难猜的表情。
萧静若气质淡雅,竟安安静静捻针绣花,嘴角勾着抹怡然的笑。
爹爹坐在大夫人身旁,气定神闲饮茶,萧沐卉一边给他捶背,一边似嘲若讽盯着跪在地上的枝菱。
“给父亲、大娘、二娘以及两位姐姐请安。”
枝菱不惊不慌行个礼,但见萧沐卉停住捶背,裙摆一晃一晃走到她面前,试探般落字极轻,“三妹今夜可有去过青楼?”
“青楼?”枝菱故意惊诧一声,紧接着连忙伏下身一副不知做错何事的万般惶恐样,“大姐何出此言啊?”
萧沐卉虽怒,但去青楼确实也不曾看到她办个人影。冬厢的言辞真假难辨,倒让她不知所措。
大夫人眸色冷厉,堂外两个丫鬟立即从偏房拖了冬厢进来。
冬厢跪在地上先是一脸仇恨望着枝菱,随即连连磕头,嘴里依旧哭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奴婢句句是真,绝不敢欺骗啊都是三小姐事后调包才害的奴婢……”
爹爹瞬间头疼,眉头拧的紧紧,大夫人适时对枝菱投去一道凌厉的眼波道:“冬厢是我赐给你的人,以她的性子是绝不会好端端撒谎来诬陷主子的!且此事蹊跷,你说,是不是你指使冬厢所安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