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杯中饮风月,谈笑声里相见欢。几盏清茶氤氲,有玉人相伴,流光清浅,畅意满怀,快慰平生!
当姚尚赶到梵雪楼的时候,酒已阑珊,这位名义上顶着一个长安县尉职务的儒雅男子连说遗憾,没能赶上一场好酒局。
不过,随后奉上的清茶让他很满意。自从上次知晓梵雪楼内的那些字迹是坐在旁边的青衣老书生所书后,姚尚对他就很是亲近。也许是因为两人在某些方面有许多相近之处的缘故,此时聚在一起,姚尚稳坐恬淡,主父偃侃侃健谈,倒时很合的来。
姚尚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心里明白,他是代表长安令汲黯来的。
当一张阴谋的大网慢慢开始笼罩过来时,是元召破了局。不仅为建章宫解了围,也帮自家大人摆脱了被围攻打击的局面。
在当日殿上,窦太后先是被那个小箱子里的东西所惊喜,后又听闻自己眼疾可医,已是大喜过望。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究那些让她闹心的的事情呢!
后来,汲黯把关于那夜羽林军与巡武卫对峙的情形以及整件事情的头尾都详细的写下来,连同那长公主府死士武能的供词一起奉于御案上,窦太后却一动也没动,只说是留给皇帝回来处理就好。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无需多言,几个大臣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长公主刘飘儿低下了头,她虽然娇惯任性,却很明白自己母后意志的重量,不敢再过多纠缠,虽然对自己的敌人们心里恨得已经要死。
一场阴谋化于无形。有人欣喜,有人释怀,有人沮丧。汲黯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但姚尚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因此,今天他以友人的身份来到了梵雪楼,聊表亲近之意。
而再稍晚些时候,两个轻衣便装的人悄悄的来了。摘去大氅上的裘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名叫卫青的男子对元召温和而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开臂膀,使劲抱了抱他,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他前几天被拷打折磨,身上伤痕累累,倒是多亏了上次元召留给他的伤药还有,将养了这几天,才略微好些。只是一直没有见到元召的机会,今天知道他出宫回家,因此禀过卫夫人后,与公孙敖两人过来看看。
而公孙敖这次见到元召,态度却与前几次不同,显得十分恭敬起来。想来一定是卫青对自己这个最好的兄弟说过一些什么事情了。
晚秋午后,新茶初盏,风儿微凉,人心暖!谁妖娆的展袖,续写传奇,从此开端……!
多年以后,元公轶事的记载者会惊奇的发现,就在这个平淡的午后时光里,就在这个安静的小庭院中,一群会影响一个帝国命运的人聚在了一起。
雄厚财富、经纬天下、权谋运筹、铁马金戈、文化与传承……。大部分史学研究者认为元公天赋异凛,从八岁时就开始考虑这些了,并开始布局,身边聚集起那么多各个层面的佼佼者,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能一次次取得那么多近乎神迹的成就,绝非偶然。
而更多的人则认为,元公本身就是神祗,是天上的星宿降临人间,是为了赐福大汉帝国的子民才来的……。
至于现在,当然还没有人会预知这些,宝剑还未曾裂匣,鹰隼还刚要试翼,对面的孩子谦逊的诉说着自己的一些想法,有着稍微的腼腆。
“呃,司马兄,听说蜀中临邙山下,令泰山家是世代冶铁的大族,可是真的吗?”
话说出来,元召自己都感到有些别扭。大家虽然都要求他平辈相称,可是他本来就对这个时代的一些称呼不很适应,学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总是感觉有些不得劲儿。
司马相如听他如此相问,倒是微微一愣,看了看文君,她同样有些奇怪,卓家以冶铁之业闻名,家仆数万,在蜀中开山采矿,称为蜀地第一大家,这不是什么秘密。
“正是,文君家族世代冶炼。但不知元公子有何见教”
“啊,是这样的,我这次献给了朝廷耧车和织布机的草图,如果接下来大规模制作的话,这第一批问世的东西,有些铁质部件的要求,我想尽量弄得高一点,好经久耐用些。当然,这些还是小事。”说到这儿,元召挠了挠头,组织了一下词汇,好让他们听的明白些。
司马相如心里一动,隐隐有些预感。果然,他听到元召继续说了下去。
“哦,我最主要的想法呢,就是想找寻一家可以长期合作的冶炼场所,可以按照我的要求去制作一些东西,并且,有些新实验要做到保密。所以,在这个开始阶段,需要底细熟悉的人来合作才最好。但不知道卓家有没有这个意思呢?”
司马相如还未曾听他说完,已经是心中大喜!他那会儿听元召细细解释过那两种所谓神器物件的作用后,早已经对这孩子更添一层敬重。
自古文人学士,都素有胸怀天下之心,满腔悲天悯人的情怀,能为芸芸劳苦大众做出一些善事,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份量就显得格外的重了。
如果这两件润泽后世的神器制作最先出自卓家的话,这份荣耀又岂是金银钱财所能衡量的呢!
话说起来,卓文君的家族卓氏,原先并不是蜀中本地人。他们的祖先本是战国时的赵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