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华尔斯…他称席凡格教授为恩师,那想必也是席凡格教授的学生。
如果有可能的话,和席凡格教授打听打听他吧。
那么我明天的日程就很明确了。
路西斯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张纸,他大概梳理出了一些人物关系和事件因果。
索拉塔的父母是工人,不能经常回家,他的隔壁住着一个政治家,名叫霍尔顿.安卡罗福斯基,与索拉塔关系并不好。
除此之外还有房主,安妮莎老师与奥林丁尼校长,他们都和索拉塔有直接关系。
胡德.华尔斯先生曾在霍律特律所工作,他讨厌那里的人,并为索拉塔和工人发声。
席凡格教授在学校里可能和大部分老师都不对付,奥林丁尼校长也是如此。
索拉塔因为个人无法承担10磅介绍费被延期毕业,对未来没有期望选择上吊自尽。
他死了尸体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因为芙罗斯镇污水泄漏,邻居路过他的门前就算闻到了尸臭也会认为是污水的臭气。
这也就判断出了索拉塔没有人际交往关系,或者说就算有也不算很熟悉。
为他检查出严重精神疾病的威尔逊.罗杰医生……
路西斯的笔尖戳着威尔逊.罗杰的名字,他思考着,轻嗤出声。
索拉塔就算有这方面的问题,他也根本不会去看医生,更别提心理医生。
他没钱。
所以精神疾病证明也是假的。
这个时代的报纸和他记忆里的恶意剪辑采访差不多。
害人不浅啊。
最好笑的是,有关于索拉塔死亡的那一篇报告,还说“法律永远是法律,任何人都要遵守!”
紧接着胡德.华尔斯先生今天就发了一篇报道,抨击不受法律控制的野兽们。
真是……难评。
明天去拜访一下索拉塔的家人吧,最好的情况是能让我到他的死亡现场看一看。
路西斯停下不断敲击的生锈钢笔,掏出点燃煤油灯的那盒火柴,取出一根,在侧一划。
烈焰火光和煤油灯一起映衬在路西斯的脸庞,那是温暖而又危险的亮橙。
他点燃那张写满思绪的纸,靠近火源,明艳的热苗攀附着纸张,如此滚烫,将它燃烧殆尽。
路西斯将灰烬碎屑盛在报纸上,接着窗户吹了出去。
它消失在风里。
路西斯关上窗户,将报纸收回抽屉,静静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夜深了,一切都寂静下来,他们合上了嘴,不再发出一点声响。
月光冰冷的透过小窗打在床铺上,为夜色蒙上一层白纱。
辗转反侧的路西斯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门外又响起了挤压木板的动静。
吱呀——
路西斯的房门,被缓慢地打开了。
来者静静的站在门口,他盯着床上的路西斯,视线没有离开半刻。
那目光让路西斯感到发毛,难以呼吸,自己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路西斯感到害怕,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愈发冷静,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安详的躺在那里。
“……”来者沉默不语,见路西斯真的睡着了,他才迈着步子走进来。
他要干什么?
不会是要杀了我吧?
是小偷?可是我家很穷…
路西斯闭着眼,根据那人的脚步来判断他在干什么。
来者并没有迷茫,直奔桌子,拉开一层层抽屉,在里面找出了那两张带有折痕的报纸,站在那里翻阅。
他轻轻抚过报纸表层,把手拿到鼻尖嗅了嗅,转身看了一眼路西斯,又将报纸放回抽屉里,安静的离开。
吱呀——
门被关上了,等脚步声走远,路西斯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无声喘息,他扭动脖子转向桌子,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这人上他房间来只是为了看报纸?
或许他悄悄拿走了什么,只是我没记住抽屉里全部的物品,就算少了一两件也难以发觉。
这是小偷?还是家人?
或者……和他穿越有关的人。
想到这,路西斯更加难以入睡,他坐了起来,爬到窗口,借墙壁隐没身影,观察起那片野草地。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路西斯躺了回去,却再也无法闭眼。
今夜依旧无眠。
天蒙蒙亮,棚户里的鸡便打起了鸣,只不过今日十分响亮。
路西斯坐了起来,因为没有休息好,他的脸庞更加苍白,眼睛下面好像涂了一层煤灰。
忍着头痛,路西斯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物,依旧是衬衫和深咖色的裤子,他今天没有梳头,只是通了通便拉开了房间门。
“……路西斯?”
佩伊穿着宽松的布衣,顶着头乱糟糟的褐色头发,不停的打着哈欠,他今天没有睡在干草垛上,所以衣服上没有挂着顽强的甘草丝。
佩伊见了穿戴整齐的路西斯,表现出好像被人塞了一嘴放了一周烂尾虾的表情:“真是见了鬼了……”
“我会早起很奇怪吗?”
“你自己觉得呢,你永远是咱们家起的最晚的一个,路西斯,不过幸好你自己起了,我今天可不打算叫你。”佩伊伸着懒腰走向楼梯口,狭窄的走廊甚至不能让两个青年男子并肩行走。
“迈尔森呢?”在路西斯为数不多的几天记忆里,他每次起床都能在楼梯口看见迈尔森。
佩伊十分不在意的掏着耳朵,走路的姿势让路西斯幻视当年的古惑仔:“他昨天就没回来,说是今天会有大动作,报纸要提前卖给工人,他的老板…叫什么来着……迪赛特,那老头就让他住在报社了。”
路西斯了然,没有了迈尔森,佩伊也不再抱怨他今天的工作。
他一般是家里起的最早的,需要给全家人做早餐。
佩伊从楼梯下面拿出一些洗漱用品,把路西斯的塞给他,两人一起去后面的野草地里找压水井。
路西斯都不知道这还有一口压水井。
佩伊熟练的使用着这种可以从地下把水抽出来的装置,涓涓细流自出口流淌,佩伊没有一丝一毫浪费的将水全部收进杯子里开始洗漱。
路西斯学着他的样子压井,但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水流出来。
佩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含着一口水,挤开路西斯,看着很轻松地一压,水就自出口淌了出来。
路西斯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放在水流下方,但还是漏出来了一点。
佩伊皱起眉,松开了把手。
路西斯呆呆的站在那里。
佩伊,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虽然不是那个三十二岁的畅销儿童绘本作家了,但现在也是二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
他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