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宽心,你身体并无大碍,休养些时日即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面容苍老却又仙风道骨,颇有鹤骨松姿之意。
王哉躺在床上,眼神懵然。床边,一位绝色少女守在旁边,如画般的远山黛眉此刻紧蹩着,眼眶红红的,凝结着浓郁不散的担心。
“这位姑娘,请随我出来,我有些事要吩咐与你。”老者站起来,示意女孩。
少女站起来,神色忧虑,看了床上的王哉一眼,跟着老者出去,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大夫,王哉怎么了?”女孩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的语气,但是颤抖嘶哑的声音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简单来说,是不治之症,类似抑郁症那种症状。”老者叹了一口气。
“大夫,您一定要救他,您是灵苏镇最好的大夫……”少女脸色唰的苍白,如同被浸湿即将破碎的纸片。
抑郁症,听上去可以解决,但是加上了不治之症这四个字,少女的心脏瞬间抽搐一下。
不能,绝不能……
“这个病症解释起来很麻烦,大致就是大脑受损,负责让人产生情绪的那部分,彻彻底底的被损坏了,这意味着他此后的日子里永远都不会产生任何积极情绪,或者说压根很难产生情绪,精神上会出现严重问题。”
“可怕的是,他自己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可能在某个时刻,他会因为自己突然出现的莫名情绪而痛苦到极致,只能选择自尽来解脱。”
“这还不是最大的麻烦,在他自尽之前,很有可能直接因为情绪激动,大脑意识受损而直接暴毙。”
“老夫这一生医人无数,这样的病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一坚持过一个月。”老者叹息着说道。
少女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晶莹的泪水瞬间就蓄满了绝美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决堤。
“大夫,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您……”少女尽力忍着不让泪水崩溃,颤抖的声音令人心碎。
“抱歉,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老夫只能开一副安神养气的药,稳定他的状况,尽量多陪陪他吧。”老者叹息,面色沉重,“若是他出现了异常,老夫自然会全力施为。”
说罢,默默离开,
不是老者不施救,同为灵苏之人,他是看着两孩子长大,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而是这种抑郁症着实无解,从未有人能够幸存。
从古至今都没有。
少女提着药,站在房门口,手足无措,老者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压抑着喉咙里,渗出来的悲戚哭声。
她也曾在书籍上见过这种病,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房间内,王哉躺在床上,一脸懵逼。
他是真的懵,刚刚他睁开眼睛,发现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少女,守在一旁,还有一位作大夫打扮的老者,诊断着他的脉象,神色凝重。
思维凝滞,王哉费力思索着,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头绪。
一定是穿越了!
王哉等待着,等待着记忆恢复,或者给他发个系统什么的,再或者觉醒一个老爷爷告诉他他是绝世天才。
可等了半天,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系统没有,老爷爷也没有,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对劲,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那自己怎么会下意识想到穿越、系统和老爷爷?
这个问题王哉没法得出答案,因为他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死循环,无解。
看着床前陌生的两个人,他慌得一批,自己不带记忆,岂不是一开口就什么都露馅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躺的笔直,闭口不言,目光呆滞。
然后少女就跟着医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王哉一个人,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艰难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除了一些下意识的东西和基本的认知,他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硬是想的头痛欲裂,如躺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可思维如泥沼般混乱,他没有任何办法。
王哉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刺激一下自己的记忆,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房间里,周围点着红色的灯,看窗外天色应该是晚上,房间里到处贴着红色的喜字,挂着大灯笼,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费力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果然穿着大红袍子,喜气洋洋。
王哉目眦欲裂,是谁?是谁把这东西放到自己身上的?他现在这种状态,身上这件衣服绝对代表着不小的麻烦,说不定有什么退婚悔婚的戏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王哉绝望,目光所至一切都无比陌生,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干什么?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哉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当下的局面,觉得自己干脆装失忆比较好。
不对,他本来就是失忆了。
门被轻轻推开,少女迈过门槛进来,这时王哉才注意到少女的打扮。
她身着宽松的直倨式大喜袍,那料子一看就极尽华贵,着于此芊芊之身,风华绝代。黑亮的长长的柔发挽与身后,长发及腰,盖住那束起的腰身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腰间挂着鎏金流苏,飘逸灵动。
容颜更是绝美的让人窒息,眼睛像是一汪纯净清泉,幽黑的眸子如梦似幻,晶亮纯净,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脸颊更是如脂如玉,如若幽兰,比初雪还白,琼瑶玉鼻秀挺绝伦,如樱桃般晶莹红唇微微抿着。
最重要的是,少女身上有一种干净纯洁到极致的气质,如同无尽漆黑的一片绝对的白。甚至干净纯洁本身这个词,于少女那莲花清雪般的气质面前,都显得俗套。
只是存在于那里,房间的光好像都被掩盖了几分。
而王哉无心这些细节,他心里唯一的想法是:你是谁啊?
少女好像哭过,如轻柳般的眉宇下有着藏不住的悲伤,但是她还是在故作坚强,开口道:“夫君,你放心,大夫说你没有什么大碍,修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妹子你这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啊。
“不,我有病,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王哉急忙道,看这样子好像是自己病了,还是绝症?
那就不奇怪了,自己病了然后失忆了,很合理。
“放轻松……这是正常的……”少女好像很害怕王哉意识到自己病了,急忙安慰。
夫君的精神果然出现了问题,白幽心里一颤。
……这能正常?王哉裂开。
看这架势,自己应该没救了,只是面对死亡,他似乎少了某种情绪。
自己应该恐惧的。
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他恐惧什么?
“我什么想不起来了,不记得你是谁了,甚至不记得我是谁了。”王哉无奈。
此刻世界于他,有着极为强烈的割裂感,除了基本认知之外,他不清楚任何规则,比如他不知道到底是黎曼猜想难还是一气化三清难。
纵然少女全力掩盖,脸色也慌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