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否认的,可那句不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出国的那段时间,一直依靠酒精和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快速忘掉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有一个月,直到有一天晚上,在一个派对上,她的小腹开始不住地抽痛,身边的同学将她送到了医院。
她犹记得那日医院里冷白色的灯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在医生说出“You"re pregnant”那一刻,那句话恍惚间仿佛营造了一个虚幻的梦境。
她难言那刻的错愕与不安,和周聿白在一起的时候,她曾无比期盼过孩子的到来,但此刻……
当时时间已经太晚,她的腹痛缓解后,医生跟她预约了两天后再进行检查。
那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煎熬,桑南溪忍不住一遍遍去看自己的小腹,怎么也没想过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
但那时,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孩子或许保不住,那种萦绕在心头的焦虑恐惧感,让她吃不下饭,但像是为了弥补之前自己的过错一般,她努力逼着自己将那些饭菜塞入口中,咀嚼,吞咽。
桑南溪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医院,一步步地跟随指引去做检查。
冥冥之中,都有预感。
当她与医生相对而坐时,透过眼镜所反射出来的黑色字体,密密麻麻的字体,让桑南溪不由想到信仰基督教同学手上抱着的那本圣经,她不信这些,但人到了这种时候似乎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祈祷。
素来出色的听力,在医生开口的一瞬间,好像退化到了学龄前孩童的地步,她神情愣然地问,能不能再说一遍。
一阵耳鸣声中,她才从中提炼出几个关键的词语,“bad news”,“baby has been passed away”。
医生关切地看着她问她有没有事,桑南溪脑子里的语言体系已经混乱,用中文下意识地回答,我没事。
可要走出诊疗室前,桑南溪突然转身向医生询问,是不是因为她对于身体无节制的挥霍,所以那个小生命才会离开。
那位年迈的女医生目光依旧祥和,亲昵地安抚她:“ Sweetheart,It’s not your fault.”
可这句安慰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后来她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总是会想,如果她没有喝那么多酒,没有抽那么多烟,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桑南溪捏着护士给的小册子,目光呆滞地坐车回了家,没有哭,平静地出奇。
那天,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放在桌面上的册子写着她所可以选择的,让那个小生命离开的方式。
当时她住的地方离街道很近,一面玻璃挡不住楼底下喧闹的人声,有孩童的哭啼,有幼儿的欢笑,可真正留给她的,却只有那一张带有宣判意味的纸张。
桑南溪的指节微动,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小腹,隔着厚重的衣物,她无声地张嘴,说对不起。
桑南溪清晰的记得那天的时间,下午三点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了医院,预约了第二天去拿药。
那天含在嘴里久久不散的苦涩药味,在周聿白一声声的询问下,似乎又重新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