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撇撇嘴,俨然对他的话没半点在意。单铭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叹气道:“罢了,这些事总归跟你说不清楚。早晚你自己摔在泥沼里面,就知道今儿为师这番话多么重要了。”
沉香点头道:“嗯嗯。是是是。师傅说的是。徒儿日后若真的在朋友面前栽了跟头,定亲自来师傅跟前,负荆请罪。以惩自己此时的自作聪明!”单铭没好气的哼了声,又给自己倒了碗酒,沉香没拦着,左右酒坛已空。单铭抿了一口,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为师还有另一件事要嘱咐你。”
沉香顿时脸上一黑,不耐烦道:“师傅,我记得您五年前没这么能说啊!”
单铭没理会她,兀自说道:“碎骨百折拳虽然霸道,但于你而言也不是没有刀枪不入的金钟罩。你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弱点。”
沉香神色这才严肃下来,道:“轻松么。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五年来多少办法都用过了,结果还是徒劳。”
单铭摇头道:“你天生不具备学习轻功的潜质,所以就算是再学个十年二十年,也是浪费时间。是故在外若是对敌,切记不可恋战。虽然你的耐力和攻击力一样惊人,但毕竟速度不快,很容易被钻了空子,看出破绽。所以这些年来,为师才一直嘱咐你,练功不能靠花拳绣腿,不能只做表明功夫。要做的打出去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直击敌人要害。如果不幸遇到轻功极佳之人,能避免与之发生冲突就避免,不要给自己多找事端。”
沉香点头道:“徒儿明白。”碎骨百折拳已劲著称,一般人莫说是能受上一拳,便是被那打出来的劲风蹭到,都得扒一层皮,其威力不言而喻。
但缺点就是在追求极致速度的高手面前,即便天衣无缝,也难以相敌。
单铭知道沉香不是那种性格狂妄的孩子,是以对这件事还是放心的很。他仰头将最后的酒喝完,拍桌站起身,道:“好了,为师该嘱咐的也都嘱咐完了。明儿一早你就自行离开吧。”
沉香愕然,道:“师傅你……”
单铭一面往草屋走,一面摆手道:“为师今儿这么晚才睡,又喝了酒,明儿断然不能早起。大概要一觉睡到傍晚,所以你要走就悄悄的走,绝对不要把为师吵醒了。”
沉香鼻尖一酸,眉头紧皱,还想说什么,单铭已经砰的一声关门,把她隔绝在外。她独自一人在月光下站了许久,只见得那双白皙的手指被攥出青筋,人踩着大步噔噔进了屋子。砰的一声,整个草屋被震得直响。
翌日,沉香果然起的很早。天还蒙蒙亮,她便背着包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鸠谷生活了五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好似都和她产生了一种默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如今终将分离,它们又会不会感到伤怀?
沉香微微叹着气,偏头看向不远处单铭的屋子。安静的很。看来果真睡得极熟。
她抬步去了厨房,做了几道可口小菜,自己吃了些,剩下的放在饭桌上,又用纱布蒙上,防止被虫子吃了去。从里面出来,右手边的栅栏里传来几声鸡鸣。
沉香看着它们,仿佛又看到了当日被雪鸡啄了屁股,一下砸毁整个鸡棚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