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周瑜上前抚着他宽厚的脊背,看向华文轩,“如今江东初定,政务繁杂,伯符乃是阔达洒脱之人,却正是为这些琐事纠缠,偏偏这些江东大族,又多是商贾出身,精明得很,你要削减田赋,与民休息,他们便要先从军费下手。伯符要起兵为孙坚将军复仇,西征江夏黄祖,他们又推三阻四各种延误军需,如今竟成了个死结,伯符动兵只能从百姓下手,却又非伯符本愿,伯符空有擎天之力,却是被这群江东大族给束缚了手脚!”
华文轩抿了抿嘴唇,看来这三吴之地出商贾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啊!做商人,不会精打细算那还行,只是这治国理民只靠这个,那还不把百姓的身家全圈到套里啊?
孙策望着夜空发呆,默默地说道:“我本以为江东富庶,可作为根基,一展抱负!哪里想得到竟是门阀林立,大族众多!虞、魏、顾、陆这四家如今携手抗法,我数次欲除掉那些冒尖的领头人,都被母亲制止了!说什么只能怀柔,不可用强!我孙策纵横天下英雄气概!让我怀柔!怎么怀?”
华文轩猛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某位大师品三国里讲过这江东四大家族的事,只是太过遥远,一时竟想不出细节来。
周瑜看向孙策,笑道:“太夫人无非是想你安心修研儒家道学,与这些大家族拉拢一下感情关系,毕竟你孙家虽也是吴郡大族,却早已中落,得亏文台老将军戎马一生才搏下这军功,你现在对于江东这些豪门大家来说,可算不上是衣锦还乡,只不过是又一个征服者而已!”
周瑜看了看院外的一片漆黑,感叹道:“这些老家伙们要是真好摆布!刘繇、严白虎怎能如此轻易被我等扫除?对于这些老家伙们来说,投机获利才是最重要的,谁坐在这府衙内,并不重要!”他的语调变得更加清幽,似乎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他们把持了江东的粮饷丝盐,又是略有虚名,从者众多,若是强夺,只怕整个江东都会揭竿而起!”
孙策讪笑了一下,嘀咕道:“头疼!头疼!开疆扩土,列阵对决,我自然是个中好手,但要说把控心术,抚臣慰民,我怕是不如仲谋了!”
华文轩一愣,仲谋,这说的是孙权了,如今当有十七八岁了已经!
孙策见华文轩沉默不语,便说道:“文轩公子远道而来,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在府上招人叙事,公瑾可领着文轩一旁听一下,便知如今我这江东之虎,被捆成什么样子了!”
华文轩一笑,便随着周瑜出了府邸,回到驿馆。
到了驿馆的街口,华文轩与周瑜话别,看着周瑜慢慢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华文轩转头便走向驿馆,却见一个华服青年,在两个百姓打扮之人的护卫下,悄然从驿馆侧门走了出来,华文轩顿时好奇,侧身隐在一旁,远远望去,却见司马懿在侧门口闪出半个身子,恭送那人离去了。
借着驿馆门口的篝火,华文轩见那华服青年省得面方耳宽,髯须竟闪着棕红色,不由一愣,看样子,难道这是孙权?
等那人远去,华文轩才默默地回到驿馆,司马懿的房里却早已吹灯歇息了,华文轩不好深夜叫门,只能回房歇息,只待明日了,寻个机会试探一下。
第二日一早,华文轩便来司马懿处,两人就着小菜喝着五仁粥,各怀心事的对食着,华文轩早早便落了筷子,等着司马懿喝完,才问道:“孙策此番大怒,虽是暂且安抚了,但北图中原之心不改,不知仲达可有良策?”
司马懿歪着脑袋看了看华文轩,笑道:“子桓公子让仲达前来,只是照应文轩公子,你与那孙策有旧,这话该我问公子才对吧?”
小滑头!华文轩心中暗暗骂道,好端端的事曹丕插个司马懿进来,必然是另有对策,只是不便于华文轩讲罢了!
司马懿见华文轩一脸的不信,笑道:“如今北方袁绍虽遭大败,但河北实力依旧雄厚,这孙策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无论如何,文轩公子也得想办法安抚住这江东的局势,不然南北夹击之下,便是孙武在世,恐怕也难救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