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目的地距离事发地点并不远。洛克珊的状况也比预想中恢复得更快。在当地领主为迎接大公一行人而特意准备的温暖房间里，洛克珊的气色好了许多。

“抱歉，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了。”

洛克珊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坐起身的程度了。

“我没事，这……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的体质一向如此。”

“真的没事吗？”

“嗯。”

洛克珊的语气中充满了力量，原本苍白的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在侍女长卡莲的服侍下，她喝下一碗热腾腾的汤，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

“大公夫人殿下也该吃点东西了。”

“如果大公小姐愿意多吃点，我就在这里陪您一起吃。”

听到阿里斯温柔的话语，洛克珊点点头，示意卡莲将先前撤下的餐盘重新端上来。阿里斯也拿起银盘上的食物，慢慢地吃了起来。现在不过是傍晚时分，但这一天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呼……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洛克珊微微一笑，阿里斯不禁感叹于她的坚强。

“是不是被吓到了？你应该是第一次见识到里卡尔的‘毒气’吧。”

“嗯，确实很可怕。”

阿里斯坦诚地回答道。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平时里卡尔都非常小心，所以你没有机会见识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少发生，所以……不要害怕他的力量，好吗？”

洛克珊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可笑，明明自己刚刚还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反过来安慰别人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

阿里斯碧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定，洛克珊见状，便挥手示意卡莲先退下，她想和阿里斯单独聊聊。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我没有承受痛苦。但是，大公殿下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挡在我身前的，而且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背影是那么高大宽阔，结实的肌肉和挺拔的身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危险能够靠近。

“我……我当时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就在我面前。”

阿里斯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底的感受。

“他的背影……是那么高大，那么可靠。我近距离地看到了他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那都是他曾经战斗过的证明。”

在阿里斯眼中，里卡尔是完美无瑕的，他强大到令人无法想象他会输给任何人。但同时，他背上的那些伤痕，也让她看到了他作为“人”的痕迹，看到了他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

“我从不觉得他的力量是什么坏事，能够保护自己珍视的人，难道不是一种强大的象征吗？”

只可惜，能够得到这份庇护的人，只有阿里斯而已。

“也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我说这些话可能没什么说服力……”

“不，”

洛克珊打断了她的话。

“你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时候，眼神比语言更能表达情感。两个女人对视良久，最终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双手。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很舍不得对方，我当时就在心里祈祷，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有更深的缘分。”

听到这话，阿里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时她们只是朋友，而现在，她们不仅是朋友，更是家人。

“我想里卡尔他也会很高兴的，不，应该说是感激。”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他们之间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夫妻，阿里斯甚至不知道里卡尔喜欢什么，更不知道他背上究竟有多少伤痕。

“里卡尔他不是怪物，阿尔贝图斯家族的人……虽然都拥有被诅咒的力量，但他们也用这份力量，守护着自己珍视的一切。”

阿里斯赞同地点点头。

“大公夫人殿下，您明白就好。里卡尔他，一直在守护着我们，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究竟什么是夫妻，阿里斯还无法定义，她也不确定这场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里卡尔在保护她。

“嗯。”

听到阿里斯的回答，洛克珊欣慰地笑了。

“好了，为了明天的行程，我要早点休息了。”

“啊，好的，那我们明天见。”

阿里斯行了一礼，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洛克珊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卡莲。”

“在，大公小姐。”

此刻的里卡尔，应该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望着月亮吧。洛克珊记得，上次他不小心被先大公夫人碰到，受伤之后，也是这样度过了一整晚。

“给我拿些止痛药膏来。”

“您真是能忍。”

为了不让阿里斯担心，洛克珊一直强忍着疼痛，但里卡尔碰触过的地方，此刻依然火辣辣地疼，让她难以忍受。

“这点痛，和里卡尔所承受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有时候，受伤的人反而更容易释怀。洛克珊至今都记得，母亲将里卡尔推开的那一幕。母亲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里卡尔眼中那无奈的神色，以及他脸颊上那被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都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其实……我一直觉得母亲做得太过分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属下不敢。”

“她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了解阿尔贝图斯家族的命运呢……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

洛克珊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