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朱媺娖在和赵兼山切磋。
作为朱媺娖麾下最能打的存在,赵兼山的待遇很高,现在在权力上已经算是半个千户,就是日子短,待遇上还没有跟上。
“回来了,干完了?”朱媺娖的余光看见张家玉归来,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继续,我没说停就继续,战场上才不会有人因为别的事而停下。”朱媺娖怒斥下意识停手的赵兼山,吓得赵兼山一拳头挥了上去。
朱媺娖一低头,躲过这一拳头。
又过了半刻钟,朱媺娖和赵兼山的无限制全甲格斗才结束。她大汗淋漓,从桌子上拿起一碗温盐水灌进去,又从身边的水缸里舀起一勺凉水就往身上泼。
“呼——舒服。”她抖抖身上的汗水混合物,这个时候才拿下自己头上的头盔,头盔里面缝着一层层布条作为缓冲,现在早已被汗水浸湿。
最初没有多少人理解在头盔里面缝布条的用意,还嫌弃这玩意吸汗,直到朱媺娖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个实验。
她把两个大小相似的西瓜放在头盔下,一方有布条一方没有布条,而头盔上方以相同的高度捆绑一个砖头落下,结果自然不然而喻。
于是三天内头盔就都换成带布条的,只是如果传出去这可能对朱媺娖开人脑壳有影响。
“事情完成了?”朱媺娖端坐在张家玉对面。
“是,公主,只是我觉得这是不是太……”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
“要用最坏的打算去猜测,不然你会发现时局比你想象得更坏。”
“是。”张家玉大抵能明白朱媺娖为什么吩咐他把粮草都先放到被朱媺娖清剿过的寨子里,就是以防城内背叛,拱手让城。
别看现在济宁士绅非常配合,但他们是有这个前科,满清较李顺兵锋更盛,敌我更不明确,她可不信这些人会效死守城。
在外面挖堑壕是一回事,把粮草提前带走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济宁乐意防守,也不可能守太久,如果真有不得不弃城的这一天,这粮食怎么办?学李自成烧掉?还是效仿田见秀违抗李自成的命令留粮草以活民,最后都被满清占了便宜?
这让本就有些心慈手软、还没适应明清易代腥风血雨的朱媺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头脑一转,索性满清快来了,粮草不好处理,倒不如干脆不要把粮草留到城里,朱媺娖不会在济宁城守到以人为食的程度,她的心还没那么硬,干不出张巡的事情来。
跟满清相比,朱媺娖对整个兖州的地形已经摸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她把粮草分批次藏到了几个寨子里,就算被偷也不在乎,这也算是她对鲁人的德举。只要能剩下一半,她就不亏。
“别太乐观,元子,我们,未必能干的多么好。”对于朱媺娖来说整体还算是赚的,原本她除了一个公主身份什么也没有,但她现在有了带兵的经验,也真正直面刀锋,哪怕自己再回归最初的身份,也和最初完全不一样。
“……还有,凌郎中下午就到。”张家玉也不知该该说什么好,只能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凌龙翰速度倒是快,你去迎接一下。”听到这个消息,朱媺娖的眉宇之间瞬间笼上一抹愁绪,历史上凌龙翰是接到满清的印信不受则走,他的到来也说明满清快到了。
她骤然抬起头:“你和研斋的信都写好了吗?”这几日张家玉一起忙着藏粮食,李长祥忙着送老弱妇孺归乡,反正济宁知州早就完蛋了,他就暂时在知州府办理差事。
一个个都这么忙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写信,反正和张家玉一起藏粮食地朱媺娖是没见张家玉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