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看了天下人。
朱媺娖正如夷陵之战后的刘备,顶在了芜湖这抗清第一线上。命令一个接一个下去,朱媺娖又过上昼伏夜出的日子。
“你说谁来了?”朱媺娖神色惊讶,她一直考虑如何把袁妃从危险的杭州接过来,却不想其中最大的阻碍马士英竟然敢孤身来此面见他。
转念一想,朱媺娖就明白了,与其赞叹马士英的勇气,倒不如说现在的马士英就是一丧家之犬,以他的名声,与其担忧这一路的乱兵,倒不如担心朱媺娖肯不肯接纳他,历史上这位无论是隆武还是鲁王,就没一个肯接纳他的。
“所以咱们要见吗?”朱媺娖转身问向自己的智囊张家玉。
“这——”张家玉的脸上也犯了难,若换别人在此肯定是撺掇朱媺娖不要见的,这位可真是妥妥的奸臣模板,但他俩心知肚明,甭管怎么说,这位奸臣大节无亏。
“见一见吧。”朱媺娖一锤定音,起身用凉水沃面,这两天她又在晚上跑了一趟应天附近,不肯放松警惕。
“马阁老。”来者是客,朱媺娖言笑晏晏地看向卖相还是很不错的马士英。
“下官见过坤兴公主。”马士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段日子他的境遇是一落千丈,见朱媺娖如此客气,还有点儿不习惯。
看来自己太客气了,朱媺娖稍稍收起面上礼貌性的微笑:“马阁老前来所为何事?”
“下官来请公主监国。”
朱媺娖的嘴角僵在那里,沉默了一瞬:“马阁老何出此言,论年岁论身份,按理说监国这事轮不到我吧。我今年也不过及笄之年,如何能够监国呢?”
此时朱媺娖也不禁赞叹这位的政治嗅觉,不愧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成功抓住机会斗成内阁首辅的人物,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可问题是为什么朱媺娖要听他的呢?时机不对,朱媺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马士英的提议。
马士英面上也没有多少惊讶之色,朱媺娖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走到这一步,自然不是省油的灯,马士英此次来是给朱媺娖示好,若朱媺娖真有这想法,他也是能够把朱媺娖给推举到。
朱媺娖轮得到他推举?哪怕是高杰推举都比马士英推举好,现在马士英啥都没有,名声臭了,权势随着弘光被俘也没了,朱媺娖不过是看在历史上他誓死不降又被人污蔑的份上,不用他蹬鼻子上脸。
朱媺娖不给他机会,“现在论贤论长,嗯……阁老有什么想法吗?”
她是不会开口主动提潞王的,提潞王都是脏了朱媺娖的嘴。
“那就只有潞王了。”马士英兴致缺缺,昔日福潞之争——也不用昔日,也就一年前的事情,作为拥福派最大的推手和谋划者,马士英毫不客气卖掉想要推选“贤明”的潞王的史可法,更逼他出镇。
如今马士英宁肯不顾危险跑来推举朱媺娖,也不想先去推举就和他同在杭州的潞王,可见其中恩怨。
怎奈朱媺娖不应,无奈之下马士英只能和朱媺娖说了说潞王所谓的“贤明”。
“潞王虽贤,但不通兵事啊!”马士英还想劝朱媺娖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