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看着陈截温和说道。
陈截默默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就朝着左侧甲板靠过去。
那中年人皱了皱眉,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奇怪,这人有些面生,好像从没见过似的。
不过转瞬他就把这个念头放到了一边,船上这么多人,他虽然是监察官,但其实并不管事,实际负责的都是底下的管带和押工。
直到看着陈截逐渐走远了。
他才转而对着一旁的谢参将一脸忧色的说道。
“海盗的船已经靠了上来,我们发现的太迟,风向也不利,已经摆脱不了了,现在两艘船越靠越近,接舷白刃已经不可避免。但这艘船的情况你也清楚,十几个官兵哪抵抗得了几十个刀口舔血的海盗。”
“至于那些普通水手,就像这个偷偷躲起来的家伙一样,隔着船舷放放空枪还行,一旦接舷,恐怕立马就要溃败。”
“我们必须早作打算。”
“大海茫茫,哪有什么打算。被海盗攻破的船只有个死。被捆到他们的岛上,那就是生不如死!现在这些水手还不肯拼命,那是因为他们在官船上待了太久,根本不清楚海盗的狠辣。”
谢参将一脸阴郁。
“大人你没去攻打过海盗的岛屿,所以你不知道。我是去过的。那些被捆到岛上的俘虏、人质,过的都不是人过的生活,那就是牲畜!不,比牲畜还不如!那些海盗盘踞的岛上物资匮乏得紧,一个被绑去的活人未必比一头猪羊值钱,一条崭新的性命未必比一卷布匹值钱。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抗海盗,只有拼命,或战或死,没有其他选择!”
谢参将斩钉截铁的说道。
监察官荣行恭脸上满是苦涩。
“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就是一死罢了,我相信朝廷自会替我们报仇。但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些海贼现在怎么敢在近海上袭击官船了,他们就不怕朝廷的报复吗?”
谢参将眉头紧锁。
近海周边有大明的战舰巡视,一向安全,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只带着一队兵士押运官船。
但偏偏就遇到了一支不怕死的海盗。
“谁知道呢,最近近海之上局势本就混乱,吾皇又要召集能工巧匠组成浩荡船队前往南海寻宝。
“之后的海上只会越来越混乱。”
“不过那些可能与我们都无关了。”
荣行恭一声长叹。
......
陈截猫着腰跑到船舷边上,这才发现官船与海盗船之间已经横七竖八的勾上了不下十多根钩索,不时还有铁黑色的钩索抛飞过来,砰的一声钉进船舷之上,然后倏然绷直。
海盗船上的海盗们正顶着枪炮将两艘船越拉越近,几乎只间隔着数十尺左右的距离了。
有几个悍勇的兵士冲上前想要将钩索砍断。
但这些钩索都是海盗特制的,锋利的铁钩后面一小段全是铁链,一旦绷直了,兵士的腰刀根本够不着后面的绳索。
而船上又没有备着长柄的勾镰,耙刀。
所以根本拿这些钩索毫无办法。
反倒是冲到太前面露出了身体的兵士,被对面的海盗精准的一轮点射,给射倒在了船舷边上。
鲜血濡湿了一侧甲板。
明兵的组织度完全不行呀!
陈截想道。
既没有趁手的工具,对海盗的攻击节奏看起来也并不了解。虽然有些勇气,但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反倒是对面的海盗,虽然枪少炮少,但个个精干勇猛,关键是进攻起来很有方向,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拉索的时候敢冒出半个身体顶着枪火拉绳,躲避的时候又能瞬间藏的死死的,甲板上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而且枪也使得好,打的比明兵准,而且还知道保持火力齐射。
怪不得明兵和水手们这么慌张,就看这架势,海盗们妥妥的就是一群嗜血的狼群,而官船这边全是一群小羊。
最多再加上几只愚蠢的牧羊犬!
一旦船舷相接。
到时候肯定是一边倒的趋势。
陈截默默想道。
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