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郁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他是被尿憋醒的。
后背有个小脑袋靠着他,呼吸还算均匀。
司马郁小心翼翼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草草穿了袄子下了炕。
打开门,房间里暖暖的。欧阳正将屋子里的炭盆都点起来了。
也好,不然忽冷忽热的也容易生病。
司马郁去厨房看了看,欧阳正此时已经在热饭了。
司马郁戴上口罩,敲了敲门框。
“小郎君醒了啊?”欧阳正说着,也戴上了口罩。
“嗯,实在不好意思,还要先生照顾我们。”司马郁说道。
“无妨。下午那边送了一些吃食,我热了蒸饼,这只鸡却不知该怎么为好。”欧阳正笑笑说道。
“我来炖个鸡汤吧,炖好以后先生能帮我分一下嘛?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吃一锅东西。”司马郁说道。
“小事。”欧阳正说道。
司马郁净手后拎着鸡看了看,都是已经弄干净了,直接加些姜就行。
他抱着大陶罐,倒了水进去,切了姜片,将鸡丢了进去。
丢了带大叶子的树枝进灶膛,将火烧的旺旺的,陶罐中也很快就咕嘟了起来。
司马郁将柴火拨弄了一下,转了小中火,只要慢慢等着就好了。
他回屋去看了看黎书。
脸色还算正常,试了试头温,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摸他,黎书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郁儿。”黎书轻轻的唤着。
“嗯,想喝水吗?”司马郁将汗巾在水盆里搓了搓,又敷在了黎书的头上。
“咳,咳,嗯。”黎书应道。
司马郁倒了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拿了另一个茶碗,又倒了一些,扶着黎书喝了一些。
“你看,哪有你这样照顾人的,咳,现在倒要我反过来照顾你。”司马郁嘴碎的念道。
黎书脸蛋红红的,靠在枕头上。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就再也没有人待他这样好。就算是那人,也不过只有在床榻之上才会说对他好。在他生病的时候,让下人送点药过来。
而眼前的司马郁,则是一边说着刻薄的话,一边却做着暖人的事儿。
眼前的人儿,黎书琢磨不透。
一直都琢磨不透。
忽冷忽热,时而喜欢缠人,时而又将人拒之千里。
尤其是他常常一副稚童模样,看似傻乎乎的,处事却果断决绝。
司马郁拿了佩巾,给黎书擦了擦嘴,想收手时却被黎书抓住了手腕。
“疼。”司马郁哼了一下,黎书立马放了手。
“对、对不起。”黎书想起来司马郁手上的几个指印子。
“没事,你怎么了?”司马郁歪着头问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