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之上，脚下波纹荡漾。

抬起头，在对面，同样站着一道身影，那是给他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的身影。

尽管只是背影，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姐姐……”

胸口开始发堵，在看见姐姐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是自六年前便缠绕在心中的梦魇。

但我还是止不住想靠近她的脚步，一步步走去，脚底的波纹一圈接一圈，混乱起来。

“不要过来！”

她忽然开口道：“这里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这里……离开吧，去属于你的世界，做你该做的事……”

“可是……”脚步停下，看着她的背影，我想伸手抓住渐渐远去的她的身影，“我还想再见你，想再见见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不再无知，想必应该知道……”身影渐渐转身，回头。

画面被无数次定格，仿佛是从时间之中抽出排列在一起，在她脚下，一缕缕火焰沉入湖泊，转瞬间将整个湖面点燃。

“逝去的人就像这记忆，若不选择遗忘，将它埋葬在内心深处，它的苦楚与美好终会化作泥潭，让你越陷越深。”

这次换她向我靠近，所过之处，无不留下她定格的画面。

直到她走到我身前，我才看清她的脸。

“泉？！”

看着那与泉毫无二致的容貌，虽说模样相同，不过她的气质却与现实之中的泉大相径庭。

在她眼中，那是对一切生命的漠然，以及丧失了身为生物的灵性，犹如一具……泉的尸体。

在我陷入震惊之中，她缓缓伸出手，轻轻往我身上一推。

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就像一个竖立的玩偶，倒在湖面上，溅起水花，沉入温和的水中。

身下是无尽的黑暗旋涡，看着湖面火光闪烁，伸手想抓住被火焰环绕的那个身影，她低头看着我沉入湖底，转身向着火焰走去……

“去做你该做之事！”

…………

伸出的手被谁抓住。

躺在床上，看到床边正握着自己手，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泉，姜毅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梦境中，久久无法回神。

柔和的光在他们握着的手中亮起，犹如一缕缕温和的泉水，流入四肢百骸，洗涤他身上留存的顽疾。

“怎么样？感觉好了些吗？”光芒消散，泉放下他的手，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我很好……”

撑起身，姜毅发现这里不止自己和泉。

这里是一块颇为宽大的室内场地，周围有很多床铺，其上躺有负伤的守护灵，正接受其他医疗守护灵的治疗。

粗略算来，足有数十人。

想起污秽入侵村子这事，姜毅连忙问道：

“污秽击退了么？”

“击退是击退了……”泉并没有挡下这次袭击的喜悦，而是看向周围的守护灵，显得难过，“但是恶灵也重创了村子里大部分守护灵，他们需要净化渗入体内的污秽，一时半会儿守护不了村子了……

“再加上污秽那边出现了拥有灵智的恶灵——他们被称为‘秽’，是一群十分强大的恶灵——他们本应该呆在古树‘根部’的……”泉说道。

“拥有灵智的恶灵……”姜毅想到了那个说话莫名其妙的男人。

“污秽产生的恶灵中，有很小的概率会诞生出拥有智慧的恶灵，介于他们拥有灵智，不再是一昧破坏的恶灵，所以守护灵在发现他们时都会将其送去古树的‘根部’，那里是拥有灵智的恶灵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