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九看见景福平安回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哎呀妈呀,你咋会遇上那个老怪物的?吓死我了。”
景福一脸得意,敞着双袖,欣赏自己的这一身装扮:“穿着挺舒服的啊,敞快。”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旦九急切地问。
景福没回答,而是问:“厕所在哪?卫生间在哪里?”
旦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景福提高嗓门:“茅坑在哪里?我要撒尿,憋死老子了。”
旦九哈哈大笑:“文明人,果然是文明人。这里哪里来的厕所,自己找地方,随便解决!”
这原本是一个村庄,如今好像整个驻扎着西凉兵,准确说是中郎将牛辅的兵马。
村庄原本应该很富足。村子似乎很破败,墙头上残缺之处,狗尾巴草在恣意地晃荡。
村子中央有高大的阙楼,明堂辟雍,显然是个门阀士族的宗祠。据说,现在是牛将军的中帐。四周的民房也很讲究,高大的门楼,漆红的柱子挺拔地撑着高高翘起的斗拱,青砖黛瓦,雕花的瓦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神”纹饰。
青砖铺成的道路,连接着东南西北。也已残败,道路上三五一簇地长着车前草,还有趴地的五爪锦龙草,将藤蔓伸得很长,直至顽强地爬上墙头。
看不到村民。只有偶尔三五个巡逻的西凉兵。
很安静,一阵风吹来,杨树叶的哗哗响,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曾经的袅袅炊烟,暮归的老牛,奔跑嬉闹的儿童,来往拉着柴火的马车,赶路的邮差,都不见了。村庄成了死寂的村庄。
村庄外面更是一片荒芜,原本的良田都长满了茂密的杂草,有的有一人多高。成群的野兔在里面自由地追逐,偶尔惊起几只乌鸦,呱呱呱地空中单调地叫。
这是他妈的什么世界,这么荒凉恐怖,像是外星球一样。
景福撒完尿,慢腾腾地回到房子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习惯,唯一让他满意的是:撒尿不用脱裤子。连内裤都没有,外面裹个袍子,大小便倒是挺方便的。
“旦九,这不是军营吗,咋没看见几个人呢?”景福不解。
旦九小声说:“都是虚张声势,说是三万人马,能有个三千人就不错了。你没见,营帐扎在外面,围一圈,远远看,真以为是几万人马呢。”
“我就纳闷了,就是只有三千人马,那也是人要吃饭马要吃草的呀?”
旦九笑了:“走,带你去见识见识!”
旦九带着景福来到村边上的一片开阔地。地方很大,被栅栏围着。这地方明显是以前的牛棚或马棚,如今这里可能是最忙碌的地方。
人多。
景福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还是被惊讶到了。
这不是官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什么人都有。他们只是统一的衣着破烂,很多人都是光着脚,赤裸着。即使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一缕一缕的。
他们很忙碌,装车的装车,卸货的卸货,劈柴的劈柴。
“这是些什么人?”
“民夫!赶马车,运粮草,做饭,喂马,抬伤兵,伺候士兵,都是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