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农忙时候不见人,这会儿闲下来人扎堆似的一堆一堆聚在一起,有那眼尖好打听事儿的婆子远远的见朱翠兰推车板车过来,急哄哄的就开始出声招呼,生怕板车不往这儿来。
说话的婆子都是作了人妇的,不光自己成过亲,家里的儿子姑娘也都大了相看了人家,是以一看见这板车上用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知晓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翠兰,要娶新媳妇是不假,可你也太着急了,这还有半年呢,这么快就把喜被做回来了?”
说话的是林嫂子,朱翠兰闻言笑笑:“谁娶媳妇不着急啊?怎的摘这么多青瓜?”
林嫂子面前一堆长又直的青瓜,通身都是白色的小刺,顶上还有没落下的枯黄小花,她问着还随手拿起一个用手蹭了两下,递给朱翠兰和赵婶子:“尝尝,新摘下来的,我腌酸黄瓜使。”
除了林嫂子,旁边坐着的还有沈然的娘金枝与云巧娘。
朱翠兰接过黄瓜一口咬下去咯嘣作响,青瓜不甜汁水也不多,但夏天菜园子里除了这个长得多些,旁的都是需要过了火才能吃的菜。
板车上的那么大一团包裹,任谁看也不像是两床被褥的样子,金枝因着沈然的缘故,与朱翠兰也亲近,看着东西开口问道:“这么大一团,你打了几床被子?看着可不轻。”
朱翠兰伸出四个手指头一比划:“四床,一年四季的被褥都齐了全在这儿。”
“呦,婶子,你还怪舍得呢,其实也难怪,那安锦家境确实不错,咱们也得下些血本是吧。”
林嫂子虽然说话声音有些尖利,但村里人跟她熟了知道她就是嘴上不饶人,也都没往心里去。
朱翠兰笑笑:“哪儿是我舍得,是大川舍得,舍不得冬湖受委屈,一直惦记着冬湖以前过得不如意,变着法的想补偿他呢,这不家里家外看别的小哥都成亲穿嫁衣,他一个糙汉子觉得自家夫郎亏的慌,选了个好日子想把成亲的那些事儿给补上,这不,才做好的被褥。”
在场的人听完皆是一愣,林嫂子看着那一车子东西,最先反应过来:“可,大川跟冬湖都在一起住一年了,再重新办喜事是怎么个说法?”
“啥说法不说法,俩人都是头一回,不过是晚些日子而已,好饭不怕晚嘛。”云巧娘见识的多,这事儿也不是啥稀奇的大事儿,不过就是汉子心疼夫郎,她忍不住替二人辩解几句。
朱翠兰笑着看她一眼,说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杜娟黑心烂肺,那时候还是阴差阳错冬湖才来的我们家,刚来的时候小脸蜡黄,那胳膊还没我手腕子粗,这么些日子我思来想去也是觉得冬湖前头过得苦,大川一跟我提这个事我二话没有就应下了,日子都选好了,就在冬湖去年来的那天,九月二十,我也找人算过了,那天日子也不差。”
“那这是好事儿啊,呦,算算可没几天了,你捂的可够严实的,先前一点儿风声都不露。”金枝笑着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