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看不出念故水面上的神色。
念故水只是定定看她,似在揣测她,忖度她的心思,揣摩她这个故事的真假与用意。
有那么一瞬间,花三看到念故水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恨意,冷冽如刀。但她一惊过后,再看那双眼里,又是一派暖意融融言笑晏晏了。
念故水转过头去与苏木易道:“这故事也是着实有趣,你瞧这说故事的人,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倒怪吊着人胃口的。”
花三便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道:“江离洲之后倒也与我说过,说这故事给他的人,原本是活蹦乱跳、健康得很的,但将这故事讲了一半,突然就这么死掉了,一丝征兆都没有。”
念故水面上一凛。
花三勾了一勾唇角,道:“我不是苏城的人,也不常去苏城,虽然与苏涣是以朋友互称的,但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我知道的确实不多。我初初去找他,想要看一看他,不过是因为传说里头他是上古神佛的转世,我想去看一看,上古神佛的转世究竟是长成了什么模样罢了。后来就江离洲跟我说,他那个朋友突然死了,大概因为是笑着讲那故事的,那故事毕竟是跟苏涣有关的,戏言神佛,大概是犯了口戒,得了一个现世报吧。”
念故水面上勉强一笑,道:“倒好像也是听过……有要冒犯苏涣居士的,叫天上落了雷,当场劈死了。”
花三听到这个,回想到了以往,笑了起来,道:“徐仙也是听过这传说的,听说我要去苏城看一看苏涣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四双眼的,人可是吓坏了,怕我这一身杀气冒犯了他,叫他叫来天上惊雷落在我身上。为了不让我去,还将我的刀藏了起来,将银两也藏了起来。”说到这里,因为想起了徐仙当时所行的可笑之事,笑出了声。
念故水也跟着笑一笑,牵强得很。
倒是苏木易也是跟着她笑的,倒是笑得分享了她的有趣与喜悦一般了,并问她道:“看你也不像是刀和银两被藏了,就肯乖乖听话的人。后来可出了门了?”
花三笑得狡黠又得意,傲娇道:“藏了我的刀也不打紧,断风是重的,也省得我背它到处跑了。银两那事也不打紧,我大哥书房从不上锁的,里头也有些备用的,我留了字条,将这银两拿走,了不起回去了又是一阵家法罢了,也就是抄抄内功心法什么的,有什么打紧的?要是别的,我找徐厚为我求求情,也是可以的。”
苏木易看着她,笑叹道:“你啊!”又问道,“听说黍离是极少叫你来苏城的,像是不愿意你去苏城的样子,你那次去了,他就没有说什么?”
花三一怔,再笑着答:“没什么大事的。他也不是不愿意我去苏城,不过是觉得苏城人多,我又是个不辨方向的,怕我走失罢了。”
那次她确实未报备花黍离就偷了钱出了门,去的还是花黍离平常最不愿意她去的苏城。
后来也没什么大事,她那时与花黍离仍旧是好的,回了庄老实去请了罪,花黍离也只是就着偷钱一事口头上训斥了她几句,隔日就叫庄仆送了些银两来,说是三姑娘这头每月例钱加两倍,若是有要急用的,找账房去拿便是了,不必怕账房不给,又说是不谏阁的钱,往后交由徐厚来管。
对她去了苏城这件事,倒也没太大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