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目光和思维与常人不同。

今天他被父亲下达喂养家猪的任务，却在满是嗡嗡嗡苍蝇乱飞，散发阵阵热气恶臭味猪圈外愣愣出神。

身上沾满淤泥与粪便的老母猪向他哼哼叫唤，后面的尾巴躯干屁股后面烦人的苍蝇。

他看向家猪的眼球，那是跟人类差不多的眼球。

一个在猪圈一个在猪圈外，他们吃与被吃者的关系。

范明把自己想象成眼前脏猪，把猪想象成他自己。

自己如果是猪，会知道自己终究被吃的命运吗？

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范明脑壳子上。

“叫你干点事，你干啥呢？”

一道中年男人愤怒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爸，你说我如果是猪，会知道自己要被人类吃掉吗？”

范明捂住自己脑袋，一副中邪的模样。

听到这话范爸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开始后怕起来。

“儿啊！你千万别出现问题啊！”

他握住范明的肩膀，脸上带着慌张道。

当天范明被送去医院，医生检查为轻微脑震荡，让范爸松了一口气。

不过回到家里面，自家的孩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坐在自家卧室里面不出门。

有时候还会他在半夜起初撒尿，听到自己儿子在卧室里面传出，让范爸汗毛竖起的话。

“如果我是猪，会知道自己要被人类吃掉吗？”

起初范母以为孩子性格变了而已，小孩子性格变化很快，她能理解。

过一些日子发现不对劲，范明整天在房间里面神神叨叨，一直重复念着一句话。

眼看事情瞒不住，想着自己老婆会为自己出谋划策，从头到尾经过告诉了对方，结果家庭悲剧开始了。

“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月光下的农村中狗吠声响起，辱骂声打砸声，这个家也随着玻璃一同破裂。

多年以后，范明还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

而他今日回家，是来看望自己父母。

天空还下着小雨，湿润的泥土浸透裤子，他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凉意。

自己母亲是远嫁，爷爷奶奶早早离世，在一场车祸中他失去双亲。

“爸，妈，来拿钱了。”

范明跪在两座埋在一起的土坟前，烧着粗糙黄色纸张，平静说着。

土坟旁边有几堆刚刚除掉的杂草。

他静静看着火焰吞噬粗糙的黄纸，留下毫无价值的黑灰。

“爸妈，如果当年我没有发疯的话，你们现在还在我身边吧。”

“如果我没有发疯，你们也不会吵架对吧？”

“如果我没有发疯，你们也不会带我去看神婆，最后被车撞死对吧？”

“爸妈，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对吧？”

他静静躺在田地里，肆意的压倒农作物，感受雨点带来清凉。

他对这片故乡没有丝毫感情，众人视他为怪胎，不详，扫把星，每个人都对自己冷暴力。

明明自己也不想变成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针对他！他在心中一遍遍询问自己。

“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吧。”

一块刀片出现在他手中，轻轻划破手腕。

疼痛感没有让他后悔，脸上带上淡淡微笑，坦然面对将要降临的死亡。

眼皮慢慢下落，是这个世界落下的帷幕。

意识逐渐消散，呼吸正在停止，心脏乏力跳动。

“哈～”范明大口吸着氧气，仿佛刚刚溺水一般。

四周场景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而是处在支离破碎的建筑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