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过后,已到晌午,县衙众人草草吃过午饭,移步二堂,商议处置胡家家产及补偿苦主之事。众人一致认定,眼下灾情要紧,可先处置胡家粮食,其他事项可暂缓推进。
关主簿当下便提议,胡家的粮食堆积如山,不如将其分发给百姓,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可!”葛县丞出言反对,“胡家高价卖粮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百姓们有的买的多,有的买得少,如果现在免费分发,买的多的难免心中抱怨不公。”
二位佐官意见不一,唐哲便问女儿意见。
“婉儿觉得葛县丞言之有理,天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如此。”
唐哲闻言便问:“那依婉儿之见,该如何操作?”
“依我看,还是平价售粮比较好。至于那些买了高价粮的百姓,可以根据胡家账册记录,以市价补足粮食,或者退还他们多付的银两。这样既能保证公平,也能让百姓真正受益。”
唐哲赞许地点头,立即吩咐下去,按照唐婉的建议行事。
恰在此时,县衙外面锣声大作,一阵紧过一阵,竟似催命似的。众人忙出来看缘故,街面上乱糟糟的,都往县西跑去。
唐婉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询问缘故。
“不好了,胡铭之子胡彪,不服衙门判决,趁衙役不备,点燃了自家粮库,快去救火抢粮啊!”路人不认识她,匆匆丢下一句就跑。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关主簿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胡家家风当真邪性,祖孙三代,个个天生坏种!”
事态紧急,唐婉骑上一匹快马,往县西溪口乡疾驰。唐哲连忙唤阿虎和衙役们跟上小姐。
一路疾驰,唐婉只恨马儿跑得慢,跑了大半个时辰,已经跑了三四十里地,抬头已经能看到天边浓烟滚滚,一片赤红。
唐婉心中焦急,不惜马力不停冲刺,终于到了胡家粮库跟前。但见火光照亮夜空,熊熊烈焰犹如一头狂暴的火龙,吞噬着粮仓中的每一粒粮食。这胡铭之子胡彪,真是彪啊,竟如此丧心病狂。
烟尘之中,人头攒动,粮库附近的百姓纷纷提桶携盆,自发地赶来救火。然而,久旱之下,附近河沟之中水位本就接近枯竭,取水格外困难,火势又过于猛烈,一桶桶泥浆水泼上去,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阻挡火龙的肆虐。
唐婉眼尖,一眼看到人群中一个正在救火的中年汉子是户房的衙役,忙喝问他情况如何。
“禀小姐,小的们奉命查抄胡家家产,那胡彪假称腹痛出恭,趁小的们不备,走后门绕到粮库里点了火,趁乱逃之夭夭了。”
唐婉眉头一皱,眼前火光冲天,热浪扑面,已有三个大粮仓烧成焦炭,第四个粮仓上烈火熊熊,眼看要蔓延到更远处的粮仓。唐婉心急如焚,这一颗颗粮食,都是老百姓的救命粮啊!
来不及掩饰了,她立即施展控水诀,鼓荡全身法力,从附近的河流中调取水源,形成一股股水柱冲向火场。一股股水柱从河流中盘旋而起,皆磨盘粗细,像水龙卷一般,直冲火焰而去,前仆后继。
附近救火的衙役百姓,如睹神迹,一个个目瞪口呆。
然而,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势,这些水柱仍显不足。情急之下,唐婉取出一枚从敖娇洞府中获得的蓝色宝珠,早先让杏公看过了,正是水元珠。她将水元珠高举过头,念动法诀。顿时,水元珠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与控水诀的法力相呼应,凭空生出一股股大水,大水从天而降,如同天河倒泻,浇灌在火场上。
水与火的交锋,白雾蒸腾,火势渐渐得到了控制。当最后一缕火苗被扑灭,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唐婉收了法诀,白雾渐渐稀疏,才发现近处的衙役百姓们跪了一地,纷纷磕头,口中念叨着“仙女下凡”、“神女灭火”,她吃了一惊,连忙趁着白雾未散,悄悄离去。
“唐小姐真是神人哪,竟然能呼风唤雨!”有人低声议论。
“是啊,她手中的宝珠,莫不是传说中的仙家宝贝?”
粮库周围聚集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感到既惊讶又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