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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黛玉照常在潇湘馆内读书写字,忽听外面一阵哭声传来,急忙和紫鹃、雪雁来到外面查看。只见一个婆子哭着跑过来,说:“元妃娘娘薨了!快去荣禧堂,老爷让大家快去荣禧堂!”
黛玉大吃一惊,顾不上拉了紫鹃便急忙向荣禧堂跑去。
荣禧堂内,贾政、贾赦、贾珍、贾琏等人已经在痛哭流涕。不一会儿,宝玉、宝钗和其他人也都到了。大家听说元春突然去世,都惊愕得目瞪口呆。
“元春怎么突然薨了呢?前几日老爷不是还到宫中看望过她吗?”贾琏和凤姐窃窃私语道。凤姐也一脸狐疑,又对贾琏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多嘴。
贾政将大家分成两列,男人在左侧,女子在右侧,都恭恭敬敬地跪在贾府荣禧堂门口等着朝廷传旨。一会儿功夫,只见一个太监骑马来到贾府,太监下马后,见大家都已跪在堂前,便高声宣读圣旨:“元妃贾氏,因突发痰疾,于甲寅年十二月二十日卯时薨于凤藻宫。即将发丧,朕念其侍奉有功,准其直系氏族到宫中吊唁,着即刻前往!”
贾政含着泪接了旨,立即准备车马前去宫中见元妃最后一面。因贾母病重卧床,不敢告诉她实情,便瞒着贾母,只带了宝玉、探春、贾环进宫,其他人都暂在家中等候。黛玉虽心中忧虑,也只能和大家一起暂时守在家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贾政等人从宫中回来了。宝玉的眼睛哭得通红,怀里抱着一个古筝,探春手里拿着一方砚台,眼睛也哭肿了。贾环虽哭的声音很大,却没有泪水。
贾政回到家中,将古筝和砚台恭恭敬敬地都放在书房正中的书桌上。又和宝玉等人抱头痛哭了一回,宝钗怕他们哭坏了身子,便渐渐劝止了他们。黛玉、惜春也劝着探春。
“元春姐姐向来身体康健,怎么突然就身患恶疾了呢?”宝玉哭着说。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恶魔!”探春说,“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姐姐入宫。”
“不要乱说....”贾政说,声音却难掩悲伤“是元春自己无福...”
“我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姐姐素来不喜欢纱巾,为什么死后脖子上却围了一个那么难看的纱巾呢?”宝玉说。
贾政见屋里人多,便示意宝玉不要乱讲,又将屋内众人都遣散各自回屋,并嘱咐大家千万不得泄露风声到贾母耳朵里了。
黛玉见贾政遣散众人,便也自觉带着紫鹃回潇湘馆去了。回到潇湘馆后,黛玉坐在桌前,不禁回想起几年前元妃省亲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是多么青春美丽、光彩照人,怎么只两三年的时间便阴阳两隔了呢?前两年自己还曾因为元春在宝玉婚事方面偏向宝钗而对她有所不满,但今天突然得知她的死讯,仍不免悲伤。不禁感慨世事无常,生死难测。
中午,黛玉在潇湘馆匆匆吃了午饭,知道前院在布置元春的灵堂,便想到看能否帮上一些忙,于是便起身独自向前院走去。经过荣禧堂的时候,忽然听到有铮铮的古筝声音传来,透过窗子一看,原来是宝玉独自一人在弹奏着元春的古筝。宝玉一边弹,一边垂泪,竟丝毫没有注意到黛玉就站在外边。
黛玉心中凄凉,独自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宝玉所弹的曲子,听出来是高山流水。忽然,黛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眉头皱了起来,走进了屋内。
宝玉正弹着,见黛玉走了进来。便停了下来,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宝哥哥,我可以弹一下这把古筝吗?”黛玉问道。
宝玉用余光瞥了黛玉一眼,冷冷地说:“家里的琴,你想弹便弹,不用问我。”
黛玉知道他还在生气,便不睬他,坐在古筝旁边,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霎时间一阵琴声像一股清流从石缝中跰出似的,妙不可言。宝玉站在那里听着,虽然想走却迈不开步子。
黛玉弹了一会儿,忽然皱眉说道:“这声音不对...”
“有何不对?”宝玉说
黛玉抚摸着琴身,又把琴的上下左右前后都看了一遍,又伸手到琴的腔体内部抚摸着,忽然发现了什么,说“这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宝玉也好奇地凑上来看着。
只见黛玉的手指徐徐从琴腔中抽出,指尖夹着一张折起来的薄纸。宝玉狐疑地从黛玉手中接过纸,打开一看,元春的临终密信霎时间映入眼帘!宝玉读完,顿时肝肠寸断,嚎啕大哭,黛玉急忙接过来看,也心痛万分。
“宝哥哥,你莫哭,此事万分机密!需禀报舅舅,切莫让其他人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