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耿敬亭一番话,若华和燕王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在院使开完安养药后,他便去了偏殿休息,随时守候。至于那名还在偷听的太监,燕王借此把他支走。
“还不去向太子汇报,皇帝的龙体暂时无恙!”王恳少有地摆出凶恶的脸色。在王公大臣面前,王恳是皇帝的亲弟弟,又兼领神机营调度,礼法上还是诸藩之首,仅次于皇帝、太子。但他的评价,往往是“老好人”“好好先生”,从不动怒发火,也不给人甩脸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见得燕王的模样,刘志听闻只好退去,不敢多留。然而他还是留了心眼,将几个东宫太监安插其间,随时汇报。但这些太监留在大门外,出于良好的隔音效果,他们听不见养心殿内的动静。
而抛开了外人,燕王和若华,终于能开诚布公了。
“那日定国公和陛下商量了什么,燕王爷,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本宫。”陆若华挑了一处坐下,俨然一副宫廷女主人的模样。她出身高门,是丰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又是当今丰国公的姑姑;在宫里,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年与皇帝关系虽然平淡,但母凭子贵,太子是她的王牌,也是她的底气。面对王恳这位皇帝的胞弟,她并不胆怯,还认为要压着燕王一头,才能彰显自己、太子的权威。
“定国公只是和陛下回顾些往事。贵妃娘娘,你也知道,陛下是一位念旧的主,好多事情,需要和老臣商量才行。他们之间的秘密,就连本王也不甚清楚。”王恳姿态恭谨,但在气势上从未输给若华;对皇贵妃的恭敬小心,仅仅是因为她是太子的母亲以及皇帝的妻子。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好怕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地了?”陆若华将这话说得暧昧,若是有心人听了去,很可能会炒作一番。毕竟,定国公是大兴、东洲历史上少见的女国公,何况她没有做出什么实在的功绩,这样的破格封赏,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其实,皇帝不少三宫六院,最多时都有三四十号人,但除了诞下皇子的几位,大多是内外联姻的结果。为了彰显天子的恩惠普及关外,与北漠、辽东地方土司的政治联姻必不可少。陆若华能理解这种形势,可皇帝与定国公之间,她看不懂。
除了暧昧不清的男女关系,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若华百思不得其解,而燕王的回答,更是加重了她的疑惑。
“贵妃娘娘,本王当时在场,但他们所说的事情,本王也不清楚。”王恳回答得有缺陷,但只要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那她对自己动不了什么。
这话听得若华烦乱,差点怒拍桌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就查不出来吗?”说到底,若华是真的查不出来,因为她安插在游行队伍的暗线,在当天随太子等人跑去一旁,什么也听不到。“你就不怕,本宫召定国公进来,让她与你当场对质?”
按照惯例,只有皇后才能召见官员诰命和皇亲宗女,皇贵妃是没有权利的;但如今没有皇后,若华便是内廷的主持,召见诰命、宗女,根本不在话下。可燕王补充了一句,令皇贵妃差点火冒三丈。
“定国公虽一介女流,但是陛下亲封的公爵,按祖训,只有皇帝才能召见勋臣,就连东宫也不可。”燕王故意呛火,为断绝若华的念头,至少拖一段时间,等皇帝醒来,就能解决这事儿。
可今天,陆若华不想被人牵着走了。
“是啊,那如果太子以监国的名义呢?”若华冷笑道,手中紧紧攥着一张丝绸帕子,“别忘了,陛下之前就有谕旨,‘若朕并重,难行公务,太子当摄也’。”皇帝醒不来,太子召见勋臣有要紧事,你也不能阻止,对吗?
这话噎得燕王无言以对,但很快反应过来:皇帝很快就醒了,有什么事你找他说去吧!见到情况不对,燕王很想打退堂鼓,但身后的声音猛地传来,令二人吓了一跳。
“老二,若华,你们在说些什么?”
王启突然从沉睡中清醒过来,自然听见皇贵妃与燕王之间的对话。然而,也许意识不够清醒,他没能听到全部,只听见定国公、太子什么的话来,搞不清楚其中的逻辑。
见到王启醒来,若华和燕王赶忙起身,将他扶起,并恭敬地行了大礼。“皇上/皇兄,您可算醒了。”
王启最终被燕王从床上扶起来,兄弟二人之间还留有一些目光的交流。王启想知道,若华所说的定国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然燕王微微摇头,眼神左忽右转,表示一切安好。
王启这才放下心来,看向陆若华。
“定国公那边出了什么事,还让若华这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