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隆的雷声震的窗棂呼噜噜的响,屋顶上的瓦片起起落落发出一连串的哗啦声,一道道的闪电像密密麻麻的血管布满天空,仰头看着上方黑色的阴云就像是天地的一块无比虬结的肌肉,越来越收紧越来越鼓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狂风怒吼,不远处的山上百兽呼喊咆哮,茂密的树丛像山神浓黑的头发披散着不停地甩。镇子上最高的塔楼里,跪着一位红衣女子,披散着如墨般的长发,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猎猎的风声飞舞着她的衣袂,洁白犹如月华般的脸庞透露出淡淡的紧张。
整个雷山镇都沉浸在撕裂般的黑暗里,街道上空无一人,临街的商铺门口挂着的精致灯笼还摇曳着,各家各户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亮也镇守着繁华。镇子里最大的一处宅院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家丁仆人,虽忙忙碌碌却也井然有序。
“老爷,已经十二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是不是进去看一下?”许妈妈站在一间屋子的房门口来来回回的转圈圈。
“不行,不能进去,产房要是先沾染了别人的气味,嫘蚕就没办法认主了。”站在院子正中的老爷穆铁心背着手一脸的凝重,话虽说的镇定,可紧紧握着的拳头还是透露着紧张。
“岳父,让我进去看一下吧,屋子里本身就有我的味道,心儿没发动前我一直都陪着住在这屋。”姑爷夏衍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急的满头大汗。
从昨天傍晚太阳落山后,雷家大小姐雷怀心挺着大肚子被扶进了产房,自产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始,阴云聚拢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山谷,镇子上的百姓都行色匆匆回家关门闭户,匆忙但不慌张,像是家家都未雨绸缪做足了准备,隐隐中还充满了期待。
不知怎的,雷声渐渐小了下来,闪电也不再闪现,天空中聚集的黑云像是要散开一样,缝隙间漏出淡淡天光。
“不好,心儿有危险,这胎很是艰难,快派人去祭祀台看看家主如何了。”许妈妈领命快步往院外跑去,穆铁心一个箭步冲上台阶,扶住雕花木门,拳头攥的紧紧的。
“心儿,心儿,心儿,你坚持住,爹在这儿,你可一定要撑住。”
夏衍一下就扑到门上,“哐哐”地拍打着,嘴里大声的叫喊“心儿,心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心儿,心儿,心儿......”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四个丫鬟在门口大声的呼喊着。
一时间,响成一片,并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是嘈杂的声音中没有一丁点的哭声,处处都透着焦急却不含一丝悲伤。任外面的声音多大,门里面依然安静如初。
塔楼里的红衣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眉头紧拧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在红色的锦缎上,留下一道道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