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不知道叶聪平时饭后会做什么，现在郑宣在厨房洗碗，客厅就剩下她和叶聪两人。温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着遥控胡乱转台。大年初二，各台都在重播春晚。电视里郭德纲在说相声，于谦跟他一唱一和。厨房里洗碗的郑宣听见声音，跑出来看了一会儿。等讲完换节目了，才又回去接着洗碗。温柔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话题，转过头正准备开口，却发现一旁的叶聪已经靠着沙发睡着。

高大的叶聪向后窝进黑色皮质沙发里，即使睡着嘴角依旧紧抿，眼下有些没有休息好的青黑。脸色有些苍白，淡色的薄唇发干。那双终日沉沉的黑眼睛此时闭着，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淡了许多，显得有些可怜。温柔的心砰砰跳起来，她小声叫着叶聪。但是叶聪似乎很累睡得很沉，温柔凑到跟前叫两声也没见他醒。

只是一双剑眉不舒服地拧着，在眉心挤出深深沟壑。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厨房，郑宣还在那里忙碌。温柔不自觉倾身靠近一些，犹豫着抬手在叶聪眉间的褶皱上按一下又飞快缩回手。叶聪的皮肤很凉，温柔只是轻轻碰一下，手指仿佛触电一般麻酥酥的。温柔不敢再碰，把电视声音调小，起身去厨房找郑宣。

听说叶聪在沙发上睡着，郑宣挑一下眉。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沙发后露出来的半个后脑勺。郑宣压低声音说：“就让他在沙发上睡，别吵醒他，他已经两天没睡。”温柔面露惊讶，没有再问什么。只问郑宣毯子在哪里就转身去拿，然后小心给叶聪盖上。

叶聪就这样靠坐着，头微微歪向一边。温柔怕叶聪这个姿势睡久难受，想了一下半抱着叶聪，把他在沙发上放平。又给叶聪脱了鞋子，把垂下来的双腿放在沙发上。沙发宽大，但是叶聪身高腿长，睡在上面还是有些挤。温柔给叶聪掖了一下毛毯，就蹲在边上看他。

郑宣说叶聪两天都没有睡过觉，难怪眼下的青黑这么重，自己这样动他都不醒。温柔的目光挪到叶聪腿上，这是她第一次碰叶聪的腿。叶聪身高腿长，双腿虽然站不起来，但是底子还在那儿，就是摸上去感觉很瘦。比起能鼓起肌肉的胳膊，他的双腿显得瘦弱太多。

温柔蹲在沙发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忽然响起来，叶聪睫毛颤抖，似乎要醒来，温柔下意识伸手捂住叶聪的耳朵，在他耳边小声哄两句。也许是门铃停了，也许是温柔的话起作用。叶聪的神情安稳下来，温柔小心地伸手在他眉间褶皱按了一下，才起身去开门。

郑宣却先一步开门，他用身体半挡着门，没让外面的人进来。温柔过去，正好听见一个女人温柔地说：“这都初二了，聪聪还是不肯回家，我和他爸爸都很担心他，这才过来看看。”郑宣的声音很冷，还带一点嘲讽，说：“邱女士，您天天这样装着不累吗？您不累我都觉得累。叶聪是不会回去的，你们滚吧！”

温柔的视线越过郑宣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装扮精致、长相温柔的妇人带着年纪不大的少年站在门口。妇人很年轻，看上去才30岁出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柔。

即使郑宣呛了她也不见恼怒，仍然温和地说：“叶家是他的家，他不回去还能去哪里？还有丽丽的病，我打听到国外有一个专家，曾经成功治愈过植物人，我和他爸爸都想送丽丽去试一下。”

那个妇人话未说完，就被郑宣掐住脖子，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您的话，丽丽怎么会变成这样？”身后的少年狠狠掰开郑宣的手，把妇人护在身后，目露挑衅的看着郑宣，说“要不是我爸要叶聪回去，你以为谁想理那个疯子？他最好死在外面，永远别回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