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在商黎不屑的目光下,中年汉子站到他桌前,一脚踩着木凳,将一柄剔骨刀扎在桌子上,用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口吻道:
“小伙子,火气别这么大。在咱们鞑靼的地界上,拳头的确是硬道理,不过嘛,我这人还是更喜欢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和平?”对于汉子的这番话,商黎只是报以冷笑:“说说看,怎么个和平法?”
鞑靼汉子咧嘴笑道:“兄台,念你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我们这儿的规矩。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只需支付五坛酒的钱,此事便可作罢,老哥也不追究你砸碎酒坛的事,兄台意下如何?”
“他只喝了一坛酒。”
没等商黎说什么,不远处突兀地传来一道女性的声线,口气煞是冷淡。
几人循声望去。
却见一名身着武者裳裙,身姿高挑匀称,约莫双十之龄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那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精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只余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肩头,英气又不失典雅。
“呦,姑娘这是要强出头啊。”中年汉子嗤笑道。
“我说他只喝了一坛酒,有问题吗?”女子声调不高,但咬字很清晰。
话落。
还伸过葱白的素手,端起桌上的一盏温酒,递到涂朱的唇边,缓缓饮下。
另一边。
中年汉子见女子这般态度,倒也来了兴致,遂拔出剔骨刀,朝角落里走去。
可他刚迈出没几步,商黎突然发难。
只见他反握杯盏,用中指将其弹出,正中男子的后脑勺。
呼——
啪——
“啊!”
蓦然挨了一下,中年汉子脚下踉跄,一抹鲜红顺着脖颈滑入衣袄。
“走来走去的,你他妈烦不烦啊?”
一语落下,店内霎时静寂无声。
如此一幕,让伙计和看热闹的酒客皆是惊愕不已。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是柔弱的白面书生,竟敢在金戈城的胡笳酒楼动手,更何况还是个异乡人,不要命了吗?
要知道,这掌柜可是骑兵队长出身,被他砍下的脑袋,少说也有三五十颗,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而一些回过神来的酒客,则赶忙端起自己的酒碗菜碟,离着远远的,生怕溅一身血。
中年汉子在后脑勺摸了一下。
感受着手中的温热,脸上的神情顿然扭曲,连眼仁都在震颤。
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射向商黎,剔骨刀在他手中紧握着,发出阵阵寒光。
“你找......”
飒——
嘭——
死字尚未道出,身后猝然传来一阵猎空声。
下一秒。
那铁塔般的彪汉子,猛地倒飞出去,砸在商黎身后的桌椅上。
咔嚓——
噼里啪啦——
木桌木椅应声碎裂,上面的酒坛菜盘滑落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而在中年汉子刚刚所站的位置,一道倩影还保持着抬腿的动作。
望着眼前的场景。
伙计和酒客无不嘴巴微张,瞪大双眼。
饶是商黎自己,也不由得一阵咋舌。
他看得出来,女子并未用尽全力,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用力。
但那中年汉子却已经爬不起来了。
......
少时。
商黎与女子一同离开胡笳酒楼,并问伙计反向索要了酒钱。
“多谢女侠出手搭救。”
走远后,商黎冲女子郑重拱手。
而女子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