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一行人被流放丰州,而南关村恰好就在官道边上。
出了村子,往北就是回京城的路,继续往南走,必定会经过丹阳县。
那里是他们流放路上的驿站之一,未免碰上那些“熟人”,倒不如离它远远的。
但从后山走,另一头就是青州地界。
根据沈时山的交代,上个月青州才发生过地龙翻身,那里的百姓死伤无数,加上朝廷无力监管,以至于难民都开始流窜在各个府城和县衙周边。
他们人少,又带着一堆东西,一旦过去,只怕连人带货还不够难民瓜分的。
“外边的世道这么危险,要不咱们干脆就别走了。”王大娘苦着脸建议。
她和老伴儿年纪大了,身子骨到底比不得年轻人,要是还得在外跋山涉水,哪怕碰不上诡物,也免不得最后会被落下。
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儿子还有伤在身,与其在路上担惊受怕,倒不如就留在村里生活。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劝道:
“现在外面越发不太平,朝廷恐怕都自顾不暇了,我们这些小人物,估计着当官的也不屑派人来缉拿我们。”
她一边说,一边拉住身旁的妇人,指着周围的房屋田舍,苦口婆心道:
“你们瞧瞧,这里就有现成的房子和田地,至于粮食,我们省着点吃,再不济就去后山转一转,只要熬到春天,一切都会苦尽甘来。”
这话一出,可是戳到大家心坎上了。
像他们这样的逃犯,能有个现成的屋子遮风挡雨,还能有田有良,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嘛。
洪、李两家人相互对视,嘴上不说,心底却是瞧不起冯三和余大他们。
咋好好的人不做,还非要上赶着当奴才呢。
想到这,李家汉子率先开口道:
“王大娘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家还有伤患,实在不适合到处跑,你们谁家要走,那便及早出发吧。
趁着天没黑,我们也送一送你们。”
洪家汉子同样点头,不过他没提伤者,只推说不清楚外边那些解差们走了没有。
“这些天大家也累得够呛,总得休养一段时间,等过阵子风头过了,我们家再做其他打算。”
陈旭还打算赚一笔功德值,但他们非要留下,自己也犯不着多嘴。
好言难劝该死鬼,
说多了,指不定别人心里还怪他多事。
临别前
陈旭看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上,到底是留了两张辟邪符给他们,最后郑重道:
“之前村里操弄诡物的村民,都是北黎城关氏一族的旁支,这里的事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以防万一,这些天最好去后山躲一躲,否则,北黎关家的人一旦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言尽于此
陈旭也不等他们作何反应,直接领着小夫郎和冯、余两家一道儿往村口外走。
先前观察过,村子以西十里处,就有一条大河,河面宽广,岸边还停靠着几艘小船。
陈旭打算乘船顺流而下,绕开丹阳县,直接往安邑方向走,过辛吾、贺桐,直达启阳县。
……
山道上
陈旭正盘腿坐在牛车上专心画符,忽的感觉一阵剧烈摇晃,险些将他甩出板车。
他赶紧单手抓住栏杆,一手搂住江攸白的腰,直到牛车停稳后才松手。
“主家,前头有人拦路。”
冯三还不得陈旭询问,立马跑过来交代。
陈旭眼尖,这时候已经看到远处穿着破烂的一群人。
那些人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这会儿都围在几个穿着解差或玄衣卫服饰的汉子身侧。
陈旭心中一紧,仔细看,却发现压根不是刘头儿和顾泽等人。
“不知几位是打算往哪里去?若是同路,可否与我等同行。”
一名身穿解差服的高瘦汉子越众而出,隔着老远就开始冲陈旭几人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