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六马上急眼:“谁要逼迫灾民贱卖田地了?”
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海瑞只是冷眼瞧他:“上官面前,如此咆哮,本官可治你个失仪不敬之罪。”
“是卑职冲动了。”田三六能屈能伸,马上敛起怒容,换上委屈:“可堂尊凭白冤枉卑职清白,卑职心里委屈。”
海瑞站起身:“你若是一心为民,谁敢害你,本官定为你作主。”
说罢站起身,再也不理会田三六,直奔驿馆而去。
王用汲左右为难,看了看田三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刚峰兄,那田三六囤粮拢民,当真也是为了要贱买灾民的土地不成?”王用汲面色难看:“若真如此,建德的灾民需得赶紧回来。”
“难说。”海瑞停下脚步,看向王用汲:“润莲兄一片好心,海瑞心领了。但吏员素来奸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王用汲脸上也露出愧疚和后悔,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可如今木已成舟,折扇都已经送出去,只能道:“终究是谭子理的学生,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海瑞嗯了一声,继续往官驿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小田大人,海知县毕竟是主官,你恶了他,日后只怕不好相处。”
胡亮见海瑞和王用汲走远,悄声劝道。
田三六也只是嗯了一声,齐大柱忍不住了:“小老爷,您当真也要买地么?”
“若是价格合理,有人愿意卖,为何不买?”田三六端起海瑞动也没动的茶一饮而尽:“落在我手里,总比落在其他人手里强。”
齐大柱听到这话,心更沉脸更红,憋了半天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大柱,你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带人买粮,早点休息,买粮才是大事。”
田三六不去看他,直接吩咐,目光依旧放在巡抚衙门口,果不出自己所料,刚刚附近站岗的队长马上进去禀报了。
此刻郑泌昌与何茂才正在气头上,原本以为高翰文是小阁老推荐来的,是自己人。
今晚他一到,便能把“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提案签了,明天就能买地。
可谁想到高瀚文不仅不签,还连带着两个知县在巡抚衙门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们俩这新任巡抚和布政使打擂台。
饶是郑泌昌养气功夫十足,此番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老郑,你就不该给他这么大的脸,还弄了上首的位置,你瞧他那样子,直接就坐上去了!”
何茂才气急败坏,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小阁老他们怎么想的,派怎么一个人前来,这不是故意和我们作对么?走了一个谭纶,这又来了个高翰文!”
“还有姓沈的,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结果呢?那姓田的不还活的好好的?”
还要再说,被郑泌昌制止,看向门口:“什么事?”
那队官小心翼翼,把刚刚在门口听到的看到的,全都禀报给了郑泌昌与何茂才二人。
“姓田的没走?一直在门口等着?”何茂才大奇。
郑泌昌让心腹退下,也安静下来,手指在桌上敲动。
“老郑,怎么说?”何茂才也跟着平静下来,越想越不对劲,凑到郑泌昌身边:“难不成那姓田的也是为了买田?”
火气又上来,咬牙切齿:“好啊!咱们在前顶着,他个狗东西趁机买地敛财,名也要,地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