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识少,你别蒙我,地府怎生如此......苍凉?”
那蚯蚓也不懂,爬行的动作不慢,但头轻轻抬了下,像是在看他:“那地府该是如何呢?”
司徒命迟疑地说:“我也不是很懂,好像有佛教与道教两家的说法,不过就算没有罗酆六天、十殿阎罗,也该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吧?”
“你说的那些我都没见过,自我出生起,地府就是这般模样了,除了我们黄泉族,就只有少主一人,偶尔也有些生魂会下来,不过很少。”
蚯蚓说罢,又想了想,补充道:“也可能是我年纪尚小,没什么见识,兴许老大和少主会知道你说的那些。”
司徒命听到它的话,更多了几分心思。
要知道,若是他印象中那个地府,无论走哪边的的说法,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些班底,更何况他对这长得蚯蚓模样的所谓“黄泉族”也没有什么记忆。
随着蚯蚓渐渐走得远了,司徒命看到的也越多,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黄泉路旁彼岸花,忘川河上奈何桥......可除了黄泉,这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出错了?
司徒命也不太确定,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地府。
但再怎么说,孟婆汤总得有吧?不然怎么让死者了却前尘,前往来生?
古怪。
司徒命心中暗自生疑,不再提要去往生的事,而是安静了下来,默默眺望这蚯蚓前去的方向,那极远处有一座天柱般的巨峰,哪怕相隔甚远,他也能体会到那巨峰的恢弘。
只是与其余黑石山一般,通体焦黑,散发着荒凉之意。
巨峰之上。
酆泉端坐于绝崖边上,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病白,眼底的黑眼圈似乎又重了几分,他微微勾了勾指尖,脖颈上的金色长巾便断出一截,如同飘絮一般落在他眼睛上。
再睁开眼时,已是金光满目。
顺着他的目光远远望去,恰是一只黑点在焦土之上奔驰,再细细看,正是载着司徒命的那只黄泉族。
酆泉的目光并非落于那小蚯蚓,而是它背上那个四处张望的少年。
“说不定,这是我地府等待已久的那个变数......”
他忽而一愣,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响动。
酆泉神色一怔,转头看去,是巨峰上那座残破的殿宇。
虽然残破,但那殿宇的大门却是紧闭,数处破洞也只是漆黑一片,看不见其中的情况,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了,每一次他想要进去看一眼,都只是被那殿宇拒之门外,就连一眼,也看不得。
可就在今日,那大门,竟出奇地打开了一道缝。
一青一玄两缕流光自那门缝中钻了出来,围绕在酆泉身周转了两圈,似乎有所犹疑,但几息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向着远方飞去。
酆泉苦笑一声,再回首,那大殿之门已是重新闭紧。
“一晃不知年,倒还是不清楚我到底差在哪了。”
他摇了摇头,表情重回于平静,闪着金光的眸子再度投向先前所望之处。
希望这场豪赌,真的能给地府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吧......
想起天上那口大洞,酆泉迅速收了心神,不再去思考先前的事情,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双眼的金光很快淡去,变回那对死鱼般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眼底的黑眼圈,似又重了几分。
司徒命坐在蚯蚓背上,一路沿着黄泉岸边,也看见了不少同小蚯蚓一般的黄泉族,几乎在黄泉的每一处曲折都有,由一只大蚯蚓带好几只小蚯蚓,如此看来,新生的黄泉族倒要占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