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姨正聊着,忽听外面响起连续的枪声,室内也跟着乱起来,有人本能地站起来要夺门而逃,有人则抱着头跪在地上,好几个女的哭出声来,负责守卫的战士极力劝说,让大家保持冷静。
这时候要做到冷静确实不容易,人的神经崩紧了、崩久了,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慌失措,更别说枪声响得这样密集,一定是出大事了。
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一楼传上来,会议室里的幸存者听到这声音吓得全部贴到靠走廊一侧的墙根底下去了,扯过棉被挡住身体。
我淡定地从墙边走到窗前,正看到楼下一群持枪的男人冲到酒店前门,古昱他们躲在一楼房间的窗后面向他们射击,这群人则各寻掩体还击,企图闯入酒店。
我淡定不是因为有多信任古昱,而是因为我秒秒钟都可以逃走,这时王姨挨近我身边,借着枪声的掩饰,在我耳旁道:“酒店后院有道小门,你带着孩子快走。”
我诧异地扭脸看着她,她以为我不相信,急道:“我在这做过保洁员,去年因为到首都伺候做月子的儿媳妇才辞的职,听王姨的,赶紧走!”
“那咱们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走,快点,再晚就走不了了。”
“王姨,你怎么了?有事?”
“现在不怕跟你说,是我给土匪报的信儿,他们马上就打进来了,你孩子还小,赶紧走!”
我其实特想问一句:阿姨您抗日剧没少看吧?土匪…报信儿……这些词听着太耳熟了。
但眼下问这个似乎不合适,我倒是挺惊讶,王姨居然是暴徒的内线,怪不得古昱刚解决掉酒店的麻烦,暴徒就像未卜先知似的冲进来了。
“王姨,你用什么给他们报的信儿啊?我挺好奇的。”
“啧,你这孩子,脑袋缺根弦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那伙人有多狠吗?老的、小的一个不留!”
“那王姨你呢?”
“我”王姨眼圈儿一红,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往外涌,也顾不得隐藏情绪了,边哭边哽咽着:“我老闺女还在他们手里,我的静啊…呜呜……”
古昱他们远比王姨预想的顽强,楼下双方各守一方,暴徒始终没能突入酒店,枪声震耳欲聋,紧贴着墙根儿又用棉被捂着头的幸存者们并没没听到王姨的自白。
“你在昨晚遇袭之前就被安插进幸存者的队伍了?”
“他们在进市的路上有眼线,古队长他们还没进春江市就被盯上了,那个土匪头子说没有老百姓拖累着,他们不好下手,说什么要削弱实力,就叫我装成幸存者拦车,跟着退到这里。”
“哦,你不是地下停车场里的幸存者。”
“不是,从停车场出来的那些人,昨晚基本都死了,他们体力不行,跑不动。”
“那土匪头子长啥样?你看看,他来了没?”
“没有,他奸着呢,不会轻易露面的。”
“你知道他们老窝在哪吗?”
“知、知道,姑娘,你可别干傻事儿,还是趁现在他们没打进来快跑吧!”
王姨的一再劝说,让我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做了坏事的人未必是大奸大恶之徒,但错就是错,她女儿的命是命,那些死掉的幸存者和牺牲战士的命也是命。
“王姨,麻烦你给我带路。”
“啥?姑娘,你要干啥?要去土匪老窝?”
“去救你女儿。”
“古队长打不过那群土匪的,他们都是监狱里的逃犯,以前是毒贩子,各个都不要命,会使枪,你不知道,他们从好几个警察局拿回去可多枪了!”
“你不用操心,带个路就行。”
“那你告诉王姨,你是不是有啥特别的本事,我刚才没眼花,你这眼睛真冒蓝光来着。”
“我就说一句,如果你带我去,也许我能救出你女儿。”
“真的?”
“真,不过,是也许,不是肯定。”
“有可能就行,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就算我给他们报了信儿,回去也活不成,我老闺女……”
王姨爱女心切,明知道她们母女的结局,还不愿放弃那虚弱的希望和承诺,我无法责怪她,因为换成我老妈,估计她也会为了我替歹人卖命。
再说指责改变不了现状,暴徒有强劲的后勤支持,古昱他们携带的弹药是有限的,现在双方交火五分钟了,我得想办法让暴徒也弹尽粮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