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
一声刺耳的声响传来,只见景初臂展之上一块血肉硬生生被这威压扯裂了开来,连带着皮,露出了一个可怖的血洞。
一阵刺骨的疼痛由手上传至他的心间,在他的体内不停地回荡。
他一阵颤栗,脸上的五官都挤做一团,不多时,便咬着牙,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看来这最后的五十阶才是这考验最难的部分。
五十阶内的威压比之先前的早已多出几倍有余。
众人望着长阶之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们好像全然忘了赌他几阶之内会滚落下来的事了。
就连墨、檀二位仙子的应援团也早已噤声,只专心看着景初。
灵宝择主,择的是此界此代修士。
若无人通过它的考验,灵宝便会再度神隐。
若此番无一人通过,那岂不是在打他们的脸?意味着此代修士无一人可堪大用,皆是碌碌无能之辈。
如今他们已然无望,便只盼着能有一人可替他们前行,无论那人是谁。
至少还可证明,我辈修士并非尽是朽木,依然还有可以搅动风云之人。
“只剩五十阶了,你可一定要挺住。”
有人心内默默念道。
景初再抬脚,再拾一阶。
又是一阵哧啦声,这次是他腿部的一块肉,被撕扯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复又抬脚,再拾一阶。
又是一道口子。
墨婵与檀无双在他身后遥遥望着他。
“这家伙再这样强撑下去,怕是会死吧?”
檀无双心内忽然蹦出了个这样的念头来。
她二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女”,又自小修行,因而肤肉骨血固若金石,这威压虽重愈万钧,但也不至于扯裂她们的血肉。
可景初不一样,他还未踏上修行之途,虽说因为斫骨浴,身体素质远胜于常人,可毕竟还是肉体凡胎。
如此每前行一步便要扯裂一片血肉,他哪怕有再多的精血,都有被耗干的一刻。
墨婵亦是心有戚戚,五十阶之前,她以为以景初往日里那贪生怕死的性子,威压扯裂血肉的第一时间,他便会心安理得地席地而坐,断不会做出这种以身犯险的事。
可如今看来,他真的是抱着死志去登阶的,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便不会停下脚步。
百折不回,九死未悔。
原来这才是你的道么?
当然墨婵自是不知晓景初身为“器奴”之事,正是为了要活,他才需在这玉阶之上死这一遭,所谓的向死而生。
又登了二十阶有余。
景初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他喘着粗气依然定定地望着前方。
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腿,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风雨飘摇中年久失修的小草房,随时都会倾塌。
十息,二十息。
他静止的时间愈久,场间人的心里便愈揪紧一分。
已经三十息没动弹过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死了吧?”
“果然还是不行吗?”
“可惜啊,就差一点了。”
众人望着玉阶之上的那道残破身影,止不住地叹息。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也有暗中冷笑的,比如刘钦,比如宋玉书。
米粒之光也妄想比及天心之皓月?
蝼蚁就是蝼蚁,哪怕你凭着运气走到了第一,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最后还是要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