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布局的重点是计划本身。

而洛克斯更加关注的却是，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一个人后，就能知道那个人面对一件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计划可能赶不上变化，因为世事无常。

但一个人，除了突逢大变，行为处事方面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料事如神，不如识人之明。

这个时期的托尼·史塔克的经典发言是：“我一个人就能维护世界和平。”

嚣张跋扈，目空一切。

洛克斯确定了这一点后，也就不再把重点放在如何对付比尔，而是放在如何引起史塔克的注意。

正如保罗所说，他是一个侦探，他的主要任务，不是与穷凶极恶的罪犯火拼，而是寻找线索与证据。

线索有了，证据有了，那他的任务就已经圆满完成。

事不必躬亲。

之后的事，落不到他的肩上，他也无需踮着脚尖硬抗。

比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蹙眉说道：“他平常出行都带着人皮面具，你是怎么……”

话没说完，比尔突然反应过来。

他遗漏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制造人皮面具的史黛西已经被策反了。

史黛西当然见过他们所有人的真面目，只要如实向洛克斯透露，那么他们的伪装都将毫无意义。

他只顾着反向利用史黛西的卧底身份，混淆视听，掩人耳目，却是百密一疏，忽略了史黛西本身的价值。

比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洛克斯的眼神中涌现强烈的恶意。

“我越来越后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有痛下杀手，留了几分力气，要是那时候杀掉你，现在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了。”

闻言，洛克斯微微一怔，倒是不知道比尔留手这一茬。

不过打在太阳穴这种容易致命的地方，能不能活下来，纯靠运气，原主显然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

也无所谓了。

两人的记忆合在一起，也是一种突逢大变，谁又能说得清他是谁，他自己都不敢妄下定论。

这或许是一个哲学上的问题。

洛克斯没有深入思考，看着目露凶光的比尔：“后悔也没用，事已至此，你还是坦然接受吧。”

“我的计划可以失败，但你必须死，亦或者，你杀了我。”

比尔心中那消退的杀意，再次暴涌而出，一双虎目恶狠狠地盯着洛克斯。

他的计划失败，意味着替贝莉铺就的美好未来，将会就此破灭，化作泡影。

比尔无法容忍这一点，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新仇旧恨，我们一起清算！”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洛克斯并不惊慌，目光晃了一眼虚拟沙盘，有些怜悯地看着比尔：“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比尔寒声问道，他全身肌肉紧绷，摆出战斗姿态，像是狩猎的猛虎般，随时都有可能暴冲而出。

“我们被发现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洛克斯的身后，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厂房的大门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