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人回到伏龙门时，正赶上顾城的水陆道场，祭祀棚正搭载观门口，棚内当**奉着顾城的灵柩，柩前设有香案，按上摆着香炉蜡纸，两边共点一十八盏长明灯。

观中布有坛场，坛场左右各插着招魂幡。

法会由一着白衣神情肃穆的女子主持，只见她手持法器，口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

观中众弟子也换了打扮，如今分作两排，或跪或拜，或诵或哭，哀乐阵阵，青烟袅袅。

又有许多山下的百姓赶来祭拜顾观主，有受过其恩惠的，也有敬重其为人的，伴着观中清冷的钟声，哀悼之声蔓蔓延延，连成一片。

凤欢笑在不远处站了一会，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正式的白事祭奠。

大师伯总是说，人不过一副皮囊，死就死了，活着是条命，死了是把灰，攘了就是了。

每次大师伯这么说完，小师叔都要跟他大闹一场，非要骂的大师伯无法还口才肯罢休。

“我呸！你还想攘了了事？等你死了我就拿青玉山的榇梧打个死膛的棺材把你封在里面！你哪也别想去！”小师叔一边骂一边哭，唬的大师伯一愣一愣的。

前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多，那女子诵经的声音回响在观中，经文大约说的是若能悟得虚空，超出万象，即可解脱生死，能消一切罪。

凤欢笑在祭祀棚外拜了拜，便回房取了行李，牵出小矮马，唤住一名打扫的道童，叫他将装了石中鱼的盒子交给清肃，并带话称如今顾城仙逝，自己不便再叨扰，就先行离去了。

二人选了条人烟稀少的小道，骑着小矮马缓缓而行，山里才下过雨，有些潮，空气里混着些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倒是好闻。

正走到山脚下，却瞧见清肃同一名穿着孝服的女子等在那里。

清肃望见凤欢笑，待那女子点头示意后才迎上来，将那装着石中鱼的盒子双手奉上，“此物，此物既是师尊已赠与凤道长了，就还请您收下，也算了了师尊的一份心愿……”话说不到一半，他便哽咽不止，双眼通红流下泪来。

凤欢笑叹道：“你师父去的匆忙，我也不曾备下什么，此物与你师父渊源甚深，不如你留下权做个念想。”

清肃自是乐意，闻言将那盒子抱在怀中，频频道谢。

不想那女子款款走上前来，劈手从清肃怀中夺出那盒子扔到凤欢笑怀里，又从袖中取出火纹小令，交与凤欢笑。

“你这是何意？”

那女子声音清冷单薄，“闻先夫所言，凤道长可凭此令为我伏龙门代劳一件事，可是如此？”

“正是。”

“那就请凤道长带着此物离开伏龙门，再不叫它落入我门弟子手中，不知凤道长可能做到？”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