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或许很难对北山别院之内造成干扰,可若是几个百年世家联手,其势必不可小估。
何况这些人,若不是为了往后的荣华,也不会冒险行事。
但一步错,便步步错。
这京中的世家贵族,风云搅动,人心各异,很快便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他们动手之前,北山别院之中,苏明月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整日呆在这别院之中,其实和宫中并无不同,不过是从一个四方的天地,换到另外一个更小的四四方方的“笼子”罢了。
并且看守她的人,变得更加多了。
苏明月半倚靠走廊扶椅之上,眉色清冷,神色淡然,心情同样也十分平静,抬眼望着广阔的天空,有一丝怅然。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身边的景物。
或许是心被困住,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慢慢收回视线,望着一旁候着的一群人,眼眸微闪,轻声开口:“折枝,你让她们都退下去。”
看着就觉得心闷。
“是,主子。”
宫女,内侍们全都低着脑袋退出院中,但谁也不敢走远,在贵妃瞧不见的角落候着,生怕出现一点意外和纰漏。
苏明月自然知晓这些人并未走远,可眼睛瞧不见,便也当做心中瞧不见。
自我欺骗,好歹能让心中舒服不少。
自从那日见过苏家大姑娘后,折枝便觉得主子心情好了不少,虽还是不愿说话,但时不时总能瞧见一个笑脸。
便是对陛下,好似也多了一点耐心。
“主子想用些什么吗?”
“小厨房最近新做不少点心,主子试试味道?”
折枝上前一步,细心询问着。
半靠着的明月听到,没忍住轻笑出声,这几日她可是不断被折枝加食。
虽说她并不太饿,但也不好拒了折枝的好意。
“好。”
听到这话,折
折枝脸上的笑意压根掩饰不住,连忙应下:“主子,奴婢马上让人去端。”
话音刚落,人便利落转身朝着院外走去,抬眸望去,便瞧见折枝站在拱门之外对着人吩咐着。
明月轻笑收回视线,眼底带着一丝柔意,这好像是她在这宫内院中,唯一暖心之处了。
午后的暖阳,半洒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十分舒适,明月也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之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多久,她便隐约听见脚步声,还道折枝这般手脚这般快,可刚睁开眼便瞧见一张憔悴虚弱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熟悉。
苏明月下意识坐直身子,眉心紧皱,盯着眼前这人,疑惑开口:“皇后娘娘?”
只见这位身穿粉色宫女服饰的之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贵妃,真是好久不见了。”
苏明月立即警惕起来,听着她这沙哑的声音,眼中满是疑惑,甚至有点不敢信眼前之人是中宫皇后。
其实她只见过皇后两次,还是在东宫之时,自从他被赵寒当做“棋子”去收拾那些女人,便再未见过这位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娘娘。
昔日两面,也是华服加身,珠翠满头,一身贵妃,虽说不上多貌美,但总归有一份体面在,不似眼下。
脸色苍白憔悴,浑身消瘦无比,便是声音好似都被毁了,全然看不出是一国之母。
可苏明月心中更加奇怪的是,皇后怎会出现在此处,还穿着宫女的衣物,明显是避开了人的眼线。
这让她察觉到一丝危险之意。
苏明月强忍住心中不安,缓缓站起身子,神色镇定望着眼前之人:“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失礼了。”
说话间,她慢慢离开长廊之处,余光望向空旷的院内,眼神微闪,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想法。
一袭粉衣的皇后看着眼前之人,眼神浑浊不已,脸上那点残留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狰狞,丝毫没有贵主的模样。
“贵妃还是这般光彩照人啊!”
皇后一步步朝着她靠近,羡慕又嫉恨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她微微凸起腹部停留了一会,嘴角微扯,不知想到什么,眼神立即变得恶毒起来。
“苏明月,你为何这般好运呢?”
皇后扯着嘴角不解问着,一步步朝她靠近,紧握着的双手颤抖着,眼底带着疯狂病态。
“最初你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你这样一个孤女,本该是一枚弃子啊!”
“你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苏明月死死皱着眉头,在皇后不断靠近之时,缓缓后退,小心往院外退去,眼神警惕望着眼前之人。
她能看出来这人眼中的恨意。
“皇后娘娘,你若是还想活命,还是停下为好。”
苏明月和皇后没有的交集,但唯一清楚便是,赵寒对这位皇后无爱也无宠,空担一个虚名罢了。
也不过是深宫之内的另一位可怜罢了。
她说不上同情,但也不至于要这人性命。
可能是她残余不多的善良了。
但听这话的皇后,彻底疯狂起来,笑意癫狂无比:“性命?”
“本宫早就是要死之人了!”
在两人焦灼话语之间,一退一进,两人已处在空旷院外,苏明月心口一松,想要开口喊人之时,便听见眼前人猛然开口。
“苏明月,你不想知道谁要杀我吗?”
“你不想知道,你日夜陪在身边之人,是个怎样的疯子吗?”
“如今,你这个贵妃当得风光,可知外面是如何议论你,辱骂你吗?”
“苏明月,你也不过是个妖妃,也要遗臭千年罢了。”
皇后自然知晓她今日走不出别院,可将死之人哪里还会在乎这些,疯狂说着这些话语,丝毫不在意会引起外面之人的注意。
除了赵寒,谁敢杀她?
皇后瞧见面前女人,明明身怀有孕,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还是和当初一般,让人一眼惊艳,让东宫无数女人为之记恨。
可原本她压根没把苏明月瞧在眼底,不过是个出身低贱之人,生得貌美,但和那些勾栏瓦舍中的下贱女人没什么两样。
甚至瞧见陛下如何宠爱她,利用她之时,皇后心中还带着些许高兴,一个如此下贱之人都能这般待遇。
她一个正经官员之女,为何又不可以。
心中湮灭的那点妄想,好似又一点点复生起来。
她在等,等陛下利用完这枚棋子,再好好看看她这位正经的妻子。
可皇后如何也没想到,她等来却是陛下一如既往宠爱这个女子,甚至为了她杀了江妃一家,还让她一人怀了皇子。
如今还想要她的性命?
这让她如何能忍?
如何不疯?
这么多年忍耐,这么长时间妄想,竟一朝落空,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居然会输在一个出身如今低贱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