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摊的砧板上插着一把足可称之为神兵利器的杀猪刀。
此刀乃是铸剑天王干将莫邪的御用菜刀,用天山寒铁铸成,重七七四十九斤十六两,锋利至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当然,铸造这把杀猪刀的所谓“干将莫邪”,肯定不可能是两千多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那对有着神话传奇色彩的异人夫妇。
而是一位当代之人,却自比干将莫邪,或称号、雅号等别名叫作干将莫邪的锻造大师。
就像《水浒传》里,那些绰号是小李广、小霸王、小尉迟、赛仁贵之类的自命不凡的人。
且整把刀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古老,或者严格来说,刀身完全没有千年历史岁月沉淀的痕迹。
光看杀猪刀的样式就能推断出,应该是最近几十年间才锻造出来的。
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阵阵寒芒,宛如深冬雪原上的一抹冷月冰辉。
地上满是被刀气生生斩断的苍蝇翅膀,以及一只只黑黢黢的没了翅膀却生命力顽强的大头绿蝇,正嗡嗡的在地上挣扎着乱爬,然后被来来往往的小贩、行人一脚踩死。
此情此景,是那么的荒诞而又充满割裂感,更何况还是这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
不过,当一个明显是猪肉佬打扮,头发微卷、眼神忧郁、满嘴胡渣的男人,缓缓拿起砧板旁边那杯drymartine葡萄酒时,所有场景却又在无形中变得协调起来。
但这个协调是建立在一个极端反差的感觉之上的。
那个浑身刀意凛然的猪肉佬,打着赤膊的上身只挂着一件深蓝色的围裙,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上拿着一杯葡萄酒,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鹤立鸡群之感。
是那样的拉风、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他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引人侧目。
“力拔山兮气盖世!”白云霄故意搞怪,想要整蛊一下阿漆,便模仿文西那带着戏腔的声音语调,在猪肉摊侧后方的街道口出现。
阿漆正风骚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期待已久的对接暗语,若即若离拿着的精巧酒杯在激动之下,不禁脱手滑落。
随着玻璃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酒液从玻璃碎片中四溅散落。
“时不利兮骓不逝!”阿漆没有回头,不假思索的就将另一段对接的暗语唱了出来。
“阿漆!”白云霄用自己的声音喊他,遂挎着背包,朝着阿漆的摊位大踏步走了过来。
凌凌漆霍然扭头看去,见来人竟居然是好兄弟阿狗(九),便难免在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的联络人换成零零九白云霄了?
白云霄看到了阿漆表情中的疑惑,便主动说明来意:“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来向你传达启用任务的,而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去哪?”凌凌漆惊讶问道。
“你先收摊,这里不方便说话。”白云霄神色自然,语气平静,就像是在随意聊天。
“好!”阿漆也是干脆利落,从摊子下面拿出一个大竹筐,直接就把没卖完的十几斤五花肉和一大块排骨,统统装了起来。
两人都是新陈代谢异于常人的年轻武者,食量上自然是比一般的成年人要大得多的。
如果放开了吃,这十几斤五花肉和排骨,也才正好够两人一顿八、九分饱而已。
搞个芭比Q,一边烧烤一边吃,再喝点小酒,随随便便就能干完。
“训练毕业后,咱们一个班的兄弟都各自分道扬镳,如今我和你久别重逢,一来就又说离别,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好好招待你。”
说着,阿漆便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将插在砧板上的杀猪刀轻轻拔了出来,随着寒光浮动,仿佛周围炎热的气温都骤然降低了几度。
凌凌漆迅速收刀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那我就借花献佛了!走,再去买一些啤酒、调料和生菜。”
两人遂朝着街尾处,一家合作社性质的商店走去,正好那里也有好几个卖菜小贩。
幸好鹏城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老百姓做买卖的环境、条件比较宽松,已经不需要限制购买数量的官方票据了,至少绝大部分生活用品、食物,是可以通过市场经济自由交易的。
没一会儿,白云霄和凌凌漆便大扫荡似的从市集走了出来。
只见白云霄一个人抬着整整五箱啤酒,几乎把那家商店所有的啤酒都买光了,啤酒箱上还放着几斤水果、生菜和一大袋烧烤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