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人,只是一些小误会。”雷诺斯解除了魔法效果,看了一眼坐倒在地上的黑格,“还不快滚。”
白崖伯爵没有阻止连滚带爬带着同伴离开现场的黑格,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雷诺斯:“我刚刚吊死了两个抢夺别人食物的人;偷窃虽然罪不致死,但也应该砍掉他们的手。”
“只是几个绝望犯蠢的孩子罢了。”雷诺斯笑了笑。
白崖领主看了一眼在雨中冻的已经有些发抖的芙蕾雅,又把目光转向了雷诺斯,“和我走走吧,芙蕾雅小姐不需要我们的陪伴了。”
雷诺斯笑了笑,和芙蕾雅打了声招呼,转头跟着伯爵大人走入雨中。
后者没有上马,而是放慢了脚步,等雷诺斯走到和她并肩的位置,偏头说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本可以做个伟大的生命系魔法师。”
雷诺斯敷衍地笑了笑:“如您所言,大人。”
“我知道你很失望,昨天我没有为了你拒绝皮尔斯子爵。”德科领主最近压力也有些大,眉宇间有种愁苦的神色。
雷诺斯心中暗叹,脸上却不动声色:“我能理解……皮尔斯子爵从锈湖城带来了八位骑士和两百名士兵,他们是守城的重要力量,您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那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我是白崖领伯爵,我必须站在国王的律法这一边。”德科伯爵摇摇头,“我知道皮尔斯子爵的要求是钻了律法的漏洞,但不能由我来否认这个漏洞。”
“尤其是国王的律法和圣堂的旨意相冲突的时候。”
雷诺斯心中一凛。
他这才明白昨天圣堂中,众人沉默的围观中蕴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圣堂这些年侵蚀了不少原本只属于贵族的权柄。原本平民们有任何事情都只能去领主的城堡请愿,但如今许多事情可以通过圣堂组织平民间的互帮互助来完成。
魔法师的出现虽然不常见,但一个魔法师能够起到的作用或者造成的破坏都远远大于一般人。成为魔法师的魔药配方和仪式牢牢掌握在圣堂的手中,当然招来了很多国王与贵族的不满。
据说有些激进的领主和贵族甚至宣称魔法是神灵的权柄,但魔法师不是圣堂的专权。甚至有江湖传言曾经的魔法师是和圣堂并驾齐驱的两套体系,是圣堂这些年通过改编四神的教义,成功把魔法师这个群体纳入了“神权”的范围。
原本这一切和雷诺斯没什么关系,直到昨天。
原本魔法师的觉醒仪式都会在王都的大圣堂举行,根本不会出岔子;但因为冰炉城这次处在荒原人的攻击之下,霍格大师破例同意了在城里举行仪式——给了皮尔斯子爵发作的机会。
这事势必引发一场风暴。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我们得先守住这座城市再说。”德科伯爵的披风和头发都被雨淋湿,魁梧的身形显露出一丝疲惫,“按照惯例,成为魔法师的人不再对原本的领主有效忠的义务,如果你不打算再为这座城市出力,我也能够理解……但作为白崖领伯爵,我必须问一句。”
“我可以信任你守卫这座城市的决心吗?”
雷诺斯惊讶地抬头,想从德科大人的眼中看出对方是否在试探什么,但白崖伯爵面色坦然,似乎问的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雷诺斯微微一笑说道:
“我出生那一年就患了重感冒,是芙蕾雅的爸爸几天几夜赶路从外面带回来了草药。”
“我小时候顽劣被老爸打,是酒馆的沙克老爹和裁缝铺的老科勒替我求情。”
“我这人不懂礼节,不小心得罪了路过的骑士,人家要拔了我的舌头,是斯科特爵士拔剑和对方决斗才救了我。”
“我的魔法天赋觉醒的时候,溢散的法力点燃了马厩,是霍格大师帮我控制,伯爵大人您的夫人替我付了赔偿。”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豁出命去对谁好……我和皮尔斯子爵的恩怨可以以后再说,但我守卫这座城市的决心从未动摇!”
德科伯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