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西泥角巷。
这里居住的多是一些靠着西市谋生的穷苦百姓。
孙寡妇就住在巷子最深处一座破旧的房子里。
这房子看着有些年限了。
从外面看土墙斑驳,多处脱落,露出里面的土坯。
屋顶的青瓦残缺不全,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杂草。
房门是一扇破旧的木板门,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无法完全闭合。
孙寡妇站在房屋侧边的狭小厨房内翻搅着锅里的稀粥。
她眼睛红肿,时不时还抽噎一下,因为之前哭了很久,此刻还没有缓过劲来。
六岁的小女儿穿着破旧的花棉袄蹲在灶台下面帮着添柴火,小脸上挂着一道道乌黑印记。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孙寡妇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本名孙瑞,六安人士。
十六岁经人介绍嫁给了在应天做工的丈夫。
公公婆婆去世的早,丈夫是家中独子,靠着在码头做些力气活养家。
生活虽不富裕,可也过得安乐。
她本想着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天不遂人愿,女儿两岁时,丈夫突然得了肺痨。
他这一病,家就垮了。
没了收入不说,天天还要想办法借钱给自己丈夫抓药。
没过多久家里就负债累累。
孙瑞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性格中带着韧性和不屈。
她硬是软磨硬泡去邻里借钱,搞了个馄饨摊子。
日日带着女儿上街卖馄饨,一边还债,一边省吃俭用给丈夫治病。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不论孙瑞如何拼命,自己的丈夫一年后还是丢下她们母女二人撒手人寰。
给丈夫办了丧事,她继续每天卖馄饨养活自己的女儿,还丈夫治病时借的债。
本来这样下去还能勉强过活。
可自从那个纨绔安公子接管了西市,她的生活就更加悲惨了。
每日出摊都要被骚扰,而且整个西市只有她的摊位费越来越贵。
安公子的心思,她明白。
就是想要自己屈服,然后成为玩物供他玩耍。
今日被他砸了摊子,家里唯一的生计也断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厨房所剩不多的大米。
要强的孙瑞终于撑不住了。
她蹲下身子抱着双腿放声大哭起来。
六岁的琪琪丢下手中的柴火,跑上来抱住她。
“娘不哭,娘不哭,”
听到女儿的话,孙瑞哭的更伤心了。
站在屋外很久的付老大此刻心里难受无比。
内向木讷的他,几次想伸手敲门,却提不起勇气。
付老大不知道的是,李翊带着许六和付老二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他们是和付老大前后脚到的这里。
李翊本想看看付老大怎么英雄救美,谁知这木头站在门外半天,手举起放下几次,都没敲响那孙寡妇的房门。
付老二痛苦的捂着额头说道:“我这大哥算是完了。”
许六笑呵呵的说道:“这付老大比起我都差的远了。”
“走吧,咱们不过去,那木头估计能站一夜。”李翊打断了他们的调侃说道。
付老大还在门外犹豫,忽听背后传来脚步声,立马转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