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城。
板结的黄土地,被阳光无情的炙烤。
一只小蚂蚁慌忙的跑进门缝中,热浪追逐,裹挟着小蚂蚁落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热死了!
又饿又热!
木青睁开眼,双目无神,唯有听见肚子咕咕的叫着!
弹开了手背的蚂蚁,茫然的看着四周,灰黑色的墙面,土坯制成的锅台,炉火早已熄灭。
旁边一口水缸,前面摆着一个不大的铁质砧板上放着一把断剑,两扇破旧的木门虚掩,一阵阵热浪透过门缝不断灌注进来。
原来这原主是个铁匠,木青喃喃。
脑海中阵阵碎片不断闪现,刮起的黄沙,又该交租了,那堆人隔三差五就来,我要修行,好想进欢乐港,还欠李寡妇的二两肉钱,还想让我肉偿,呸!最近太热没生意做。
这一世的开局也太苦了。也不知原主人咋过成这穷德行?
木青躺在铺着草席的地上,看着熏黑的木梁,以及一旁的蜘蛛网,上一世他只是抢了一个丹炉,被人晕眩后,醒来就穿越到了这里。
等等,我炉子呢?
木青识海涌动,一尊一米大小银灰色的炉鼎出现,其上凹陷着奇怪的文字,像是梵文,晦涩难懂。
木青微微一笑,激活!正好可以炼丹!
下一刻,银灰色炉鼎银光大放。脑海传出声音。
激活失败,体力不足。
草!
这副身子太弱,木青艰难的站起,爬到水缸旁,捞起不多的水,喝了几口,入口苦涩。
看着见底的水缸,映衬出自己羸弱的模样,抛去发白的嘴唇与黑眼圈不算的话,模样还算清秀。
也难怪李寡妇会惦记,一想起李寡妇,木青眼中泛起光芒,再度走到门边,推开了一条缝隙,刺眼的阳光立刻灼烧他的眼皮,木青眯着眼看向外界。
一条由南到北的道路上,被一条光幕隔开,光幕以北是青石铺砌的街道,隔开两侧的各类店铺,酒楼,客栈,一眼望不到头。
望月城分城内城外,光幕以内的隶属城内,路上行人极少,但却衣着华贵。木青收回目光看向光幕外。
一条条板结的土路交错,道路呈“丰”字型,两侧是一个个木板拼接的三角帐篷,几个流浪汉似的身影躺在里面。
各种简易的贩摊子,只见行架不加人。
木青根据脑海的记忆,搜索着李寡妇的肉摊,果然在一个南边的一颗树下,有一个摊位。
木桌之上用绳索连接,其上挂着一个个被烘干的肉条,不知散发着什么味道,引得四周苍蝇环绕。
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女挥舞着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驱赶着。
汗水从脸上浸透着衣衫,一个膀大腰圆的胖脸女子映入眼帘,黝黑的皮肤上,强壮的右臂正拿刀跺着什么。
喝,忒!
一口老痰,从女子口中飞出,落在远处石头上,泛起阵阵白烟。
李寡妇抬眼朝木青这边望了过来。
“砰!”
门被木青狠狠的关在一起。也关掉了心中的一丝杂念。
木青靠在门上,神情麻木,叹了一口气。
死,其实也没什么!
木青苦笑的摇了摇头,回到了地上的草席。躺在其上,闭上了眼,节省体力。
随着时间推移,门缝的光被拉的老长,又逐渐暗淡,蚂蚁也爬出门缝。
外面也逐渐响起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木青爬起身,“嘎吱”一侧的木门被打开。
木青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根据前世的记忆,他所处的位置望月城的南方的贫民区。
严格意义上讲算是城外,因为城内的夜晚是收费的,这也导致了城外成为了流亡人的聚集地。
甚至不是流亡人也会常常汇聚于此,原因无二。
木青看着极远处的那些红绿帐篷,一些男人进入关上房门,甚至有的还在门口排上了长队。
一些人走出后,面色红润意犹未尽,等日光完全落下,队伍会排的更长。
虽城内也有欢乐港,不过都是被世家大族或者帮派垄断,往往价格奇高。
木青头靠在门框上,看着远处,视野冷不丁的瞥了眼李寡妇的肉摊。
正好对上李寡妇幽怨的眼神,顺势看见她举起刀露出腋下浓厚的黑毛。
木青脑袋顶着门框,脖子顺势一拧,侧过脸去,如果肚中有食,他一定吐出来。
死!忽然好想死!
木青贪婪的吸了几口空气。
“咳咳!”
“你小子别看了,有点出息,我还记得碧海宫美鲛人,那滋味才叫回味无穷,
还有水云谷的极乐楼,你看的眼前这都什么烂杂碎!你真是饿了!”
木青侧目过去,眼前是一个老者,一身灰色粗麻布衣,一双黑色帆布鞋,黑白相间的长发下夹着几个杂草,满脸的皱纹,一手拿着烟斗,不住的咳嗽。
这是印象里与他关系最亲近的人,曾经他被黄风吹到这里,就是这老头好心收留了他。
得知他会打铁,索性直接把房子让了出来,供他生计。
这份恩情不可说不大。
而老头自己则是在对面搭了一个简易帐篷。每日就是抽烟,看景。
木青微微一笑,任他吹牛,也不反驳,无力的提醒道:“穆老头,少抽点吧!我喘气都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