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内,怪笑声反复回荡。
下一霎,那黑影却是神情一紧,面露惊异。
原本倒地身死的大梁王朝斩妖人,竟在眨眼间身躯干瘪,蜕变为一张纸人!
“不好,中计了!”
黑影心念一动,连即施展遁术。
就在此时,有人猛然一脚,踹门而入。
“贼人休走!”
宋离刚进入房间,
就看见窗边只余下一团黑色雾气,和一只血肉模糊的乌鸦。
“唉。”宋离蹲下身子,一脸肉疼地将地上碎纸屑拾入手心。
“喵嗷~”
一只黑猫跃上窗台,直勾勾盯着宋离,忽然开口道:
“蠢材,白白浪费掉我爹赐你保命用的纸人符。”
宋离撇了一眼黑猫,脸上堆笑:“师姐,你不居前线,要不你的那张纸人符就......”
“想得美。”黑猫打断宋离,翻了個白眼,“东市凶案有些蹊跷,速来勘探。”
“好。”宋离点头,翻身过窗。
与黑猫一同跃上屋檐,身形飞健,如蜻蜓点水,在连排的屋檐上轻盈腾跃,迅速前冲。
————————
遂安县城,东市,春柳巷。
长有参差苔藓的青石小道,在雨后更是湿滑。
行人稍有不慎,便会吃亏上当,摔個趔趄。
管治整座遂安县城的县衙老爷,名叫赵行济,
年近四旬,大腹便便,身穿一袭绿色鹌鹑刺绣官袍。
方才就不小心在春柳巷滑倒,摔了個狗啃泥。
春柳巷已被县衙衙役重重围住,
清空了这一带的平民百姓,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宋离取出谱牒玉佩,
顿时便令把守街道的衙役肃然起敬,即刻让出一条宽阔道路。
“宋公子,您师姐已先行一步,进入巷子查勘案情了。”
赵行济作揖行礼,一脸谄媚,
也顾不得膝盖疼痛,凑到宋离近前,轻声说道:
“就在春柳巷最深处的一户人家,死相极惨,说不定又是妖物所为。还要多仰仗宋公子,为民除害。”
宋离颔首,径自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瞧见宋离就要踩到苔藓,赵行济刚想提醒宋公子小心,
却惊讶发现对方如履平地,脚下竟是没有一丝踉跄。
宋离在最深处的院门前停下,
还未推门而入,便有一股浓郁腥臭味扑面而来。
宋离皱了皱眉,推门入院。
视线里,院子中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碎肉血沫,
圈养的鸡鸭家禽血肉模糊,无一幸免,
就连看家护院的大黄狗也遭了无妄之灾,
如被野兽撕咬啃碎,死相极惨。
“蠢材,这边。”
寻声望去,
一名金簪玉鬓的年轻女子正倚靠房门,百无聊赖地望向宋离。
“师姐,有寻到什么线索吗?”宋离走上近前询问。
被宋离称呼为师姐的女子,名为秦蓁蓁,
年仅十八,与宋离一样同为大梁谱牒在册的斩妖人。
着一袭橘红色襦裙,长长曳在地上,
她的容貌中上,但那双眸子楚楚动人,眼底似有水波潋滟,为其姿色平添几分韵味。
蓦然间,女子眼眸变成幽绿色,
俨然如一只巡游深夜的野兽。
眸中异样稍纵即逝,转而又恢复如初。
秦蓁蓁蹙眉摇头,缓缓说道:“周边兽类禽类我都探查过了,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唯一见过凶手真容的,都死在了这里。”
秦蓁蓁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鸡犬尸骸,眉头微蹙。
她叹了口气,说道:
“死者武氏,以售卖鸡鸭为生,无亲无故,是個朴实汉子。
虽说我们是追查青州赈灾银两失窃案至此,但这疑似妖邪作祟的凶案,不可坐视不管。”
言语间,宋离已走进屋内,勘验现场。
斑驳裂开缝隙的墙壁上,一具无头尸体被人以铁钉死死钉住四肢,
身上布满宛如沟壑的伤口血槽,显然是血液流尽至死。
宋离摩挲着桌上的崭新划痕,灿然笑道:
“师姐,或许这两個案情互有关联。”
“哦?”秦蓁蓁眸光一转,落到宋离手指处,“这些痕迹我看到了,的确与在春娇楼袭杀你的手法如出一辙。
可东市与西市,隔了不下十里地,怎么会有人能够同时出现在两個地方杀人?!
就算真能做到,那修为境界定是深不可测,杀死我们如捏死蝼蚁一般轻而易举,何必大费周章逃来这遂安县。”
“杀人者,不一定是人!”宋离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神游离。
撇见宋离的言行举止,秦蓁蓁顿时恍然大悟,
她声音微颤,语气惊讶道:
“大梁王朝境内,那座道宫中的傀术?!你怀疑是谱牒修士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