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豪把一颗药丸送入口中,刚在嘴里咂咽两下,就有强烈的气味使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同时腹胃中如翻江倒海苦水上涌。
他想呕吐却吐不出来。
这让薛良豪心惊生疑,便瞪眼看向徐士元,心中暗暗叫苦:
“上了老狐狸的当也。我把案情和盘托出,他又喂我以毒,要杀人灭口。”
徐士元却浑若无事,皱眉头就道:
“孽障,你还要多心?对你实话实说伤你自尊,你这条小命还不值一颗药丸。天大祸的已由你酿成,再要你一条小命于我何益?你不知道苦口良药吗?你嘴里的药丸名曰九转还原玉津丹,是三香酥魄散的秘方解药。先前喂服你的一粒叫做大力强心续命丸,只能让你支撑一时,不能彻底去毒。而九转还原玉津丹是太医院的博土们百研成丸,最能壮骨生髓、重振元神的灵丹妙药,食下一颗,瘫子都可以如常人健步。而三香酥魄散之毒更是废神融肌蚀骨之药,必需三颗九转还原玉津丹方可彻底去它一丸毒性。但这丹药只须一日一颗,量过反受其害。”
徐士元为了夸张药的珍贵性,以皇家太医之名哄骗薛良豪。
徐士元说话的时间,九转还原玉津丹的药力在薛良豪体内已经生效。
薛良豪感觉麻木昏沉的头脑忽然清醒起来,如旭日散霾生一片明亮。
他浑身一抖之后,就觉满身刺热。更有丹田之内,仿佛一团烈火在灼烧。
随着一股股热流窜至四肢百骸,他瘫软的身躯好象瘪了的汽球在得到缓缓充气,慢慢鼓胀起来。
再过一时,感觉身上劲足,身子不由一直,站了起来。
这让他不由地暗暗称奇:
“官家之奇物异宝,巧夺鬼神之功,有天地造化之能,果真名不虚传,妙不可言。”
所以更觉寻常百姓相对官家,就是凡夫俗子之于神人不可及,从此又多了一份对官府人的畏惧景仰之心。
徐士元看到薛良豪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神药之妙你可体会到了?”
薛良豪谨怀对官府的敬畏之心,离座两步,向徐士元伏地叩头谢恩,说道:
“愚孙谢过姥爷救命之恩。你天地宏量,前途似锦。愚孙得好不识好,罪过罪过。”
听着薛良豪的马屁话,那徐士元欢喜不了,却也讨厌不起来,就道:
“既知罪过,何不自省?唉,真不知你的父母怎么惹了老天不如意,生养了你这个东西?好了,少说些没用的,亥时将至,于你时间已是不多,记牢我的话,赶快逃命去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生是死,就看你行动的是快是慢了。迟了一点,今夜再让我看见你一眼,让你骨肉如泥。”
徐士元说着话时,用脚尖从椅子下面勾出一顶斗笠,踢到赛太岁面前,说:
“戴上它,休让人看到你的嘴脸。你这个孽根祸胎,因为你的到来,不但全府人马都被我以搜索案情的名义尽数遣出,街道都让我戒严了一半,怕的就是有人与你撞面。滚,快滚。”
言毕,徐士元背转过身去,面向内堂,垂着手以手背对着薛良豪冲门外摆了两摆。
至此情形,薛良豪知道自己被徐士元厌恶嫌弃至极,十数年的殷勤巴结与期望,都化作一团泡影,荣华富贵再与自己无关。
多说什么已都是多余,于是紧攥手中九转还原玉津丹,抓了斗笠,爬起身来,倒退着出了客厅。
他一到门外,转身见那大院里果然无人,便疾步出了都巡检史府。
出了都巡检使府,薛良豪走了好一段路,未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