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入眼的便是一座正房与两侧厢房各居一方,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右侧有一株大约百年的杏树,杏树下搭了一个秋千,孤零零的悬挂在那里。
燕辞寒看向杏树,眼里不免露出几分怀念之意。
六岁前的时光,好像大多都与这个秋千有关。
沿着院子一直往前,跨过一道拱门,来到了另外一处院落。这个院落就显得小了几分,房间都紧紧连着,通过走廊连在一起。
“张伯。”燕辞寒喊了一声。
”吱呀”一声,右侧的一个房间门很快就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探出头来,看向站在门口处的二人。
待看清门口所站之人时,他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快步朝二人跑了过来。
“少爷,你回来了。”说着,他看向燕辞寒一旁的少女,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朋友,宁知意。”燕辞寒介绍了一下,接着说道:“知意,这是张伯。张伯,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宁知意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不辛苦,不辛苦。”被称作张伯的人连连摆手:“少爷和宁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准备下厨。”
燕辞寒道:“不必麻烦了张伯,你去天香楼点一桌青州名菜回来在家吃,我与宁姑娘还有些事情要做。”
燕辞寒没有带宁知意去客房,反而将她带到了自己常住的院子。
二人进到厅中坐下,燕辞寒手上提着方才新泡的茶给宁知意倒了一杯,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知意”,他顿了一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宁知意神色一僵,很快恢复过来:“嗯。”
“有些事情,我想也该告诉你了。”燕辞寒缓缓说道:“你听过流波门吗?”
宁知意摇了摇头。她对江湖所知甚少,仅知的几个门派,也是从前二哥和她提过的。其余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流波门是在长陵传承了上百年的门派。那日我在祁家拿出的令牌,就归属于流波门。这个门派,在上百年前和祁州的祁家,曾属一家。”
听他缓缓说出的话,宁知意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任凭她对江湖如何不了解,但对祁家的了解却是丝毫不少的。
毕竟,这世上任何一个行医之人,都会对祁家所知甚多。
但对于燕辞寒所说的话,她却从未听过。
燕辞寒苦笑:“你不知道也属正常。因为七十年前,流波门与祁家就渐行渐远了。”
“你说他们曾属一家,是什么意思?”
“祁家到祁星野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祁家第一代家主创建了祁家,他的妻子江扶生也一手创立了流波门。所以,在前五十年,祁家与流波门事实上本就是同一家,关系十分密切。”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叹道:“只是流波门门主向来是能者居之,所以七十年前,江扶生这一脉的几位传人都天资平平,门主最终归于叶??头上。自此,祁家与流波门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
“叶家这一脉,由于一连三代传人天资都十分过人,所以流波门门主之位,一直做得很稳。但到了这一代流波门门主这里,她没有后代,所以底下门人都蠢蠢欲动。”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静静看着宁知意,语气十分平静:“而这一代流波门门主,是我娘。”
他声音平静,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却让一旁听着的宁知意惊大了双眼。
这个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很惊讶吧。”燕辞寒突然笑了:“即便是流波门内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但这确实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我爹是个书生,偶然之下认得我娘。那时我娘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他们有了感情,我爹就带我娘回了青州成婚。但我出生没多久,我娘就厌倦了在青州的平淡日子,她开始怀念江湖生活,更何况,流波门里还有她的家人。所以,我半岁的时候,她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