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新裁的衣裳,送给大人。”
玉莹面如霞飞,依旧保持着落落大方的风范。
“姑娘的手艺真好,我让左伯把银两付给你吧。”
王守敬摸了摸绸缎,质感柔顺,如握云端。
“不必了。”
玉莹斜睨一眼,带着些许娇嗔,欲言又止的娇俏模样栩栩如生。
她施施然离去,只留下一道暗香。
王守敬返回宴中,与廖镛、廖铭等人畅谈天下大事。
廖铭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询问道:
“志恒年轻有为,前来提亲的豪门大户不在少数,为何不成亲呢?”
王守敬神色一肃,沉定道:
“耿耿此心,为大业尔。”
“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
“元时神州荡覆、宗社丘墟,不能随太祖驱逐胡虏、平定天下,为人生之大憾。”
“今当利国富民,五年而温饱,十年而富贵,以此为志。”
廖镛心潮澎湃,嘴角含笑道:“先成家,后立业。”
王守敬背负双手,双眸蕴藏着日月银河。
他要做的事太凶险,几乎颠覆传统儒家的格局。
有了家室,就很难随心所欲了。
除非,他能够遇到一位无所畏惧的奇女子。
或者能够利用婚姻进行升迁。
县、府里的官吏,还不足以提升王守敬的仕途。
王守敬看似不争,实为大争。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过于弱小,他选择韬光养晦罢了。
没机会,那就等待。
时来运转,就竭尽所能往上攀登。
枯燥的人生,也不至于黯然失色。
“鱼,我所欲也。”
“熊掌,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
如果家族没有遭逢大变,廖镛、廖铭或许听不进去这样的话。
现在他们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对王守敬只有深深的钦佩。
翌日,王守敬和廖镛为廖铭送行。
远山近树,都格外地清晰和肃穆。
王守敬袖袍鼓荡,脸庞刚毅,给人一种清隽深沉的美感。
“广志此去苏州府,一定要谨言慎行。”廖镛叮嘱道。
能够不动用人脉,那最好不过了。
廖家不能再引起朝堂的注意力了,他们的身份地位很敏感。
“兄长放心吧,我是去从商又不是做贼,何须畏畏缩缩。”
廖铭心志坚定,拥有自己的判断力。
“广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你叮嘱得越多,恐怕会适得其反。”王守敬开导道。
“是我多虑了。”廖镛十分诚恳,若有所思。
廖铭向王守敬递来感激的神色。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
看似平静的朝堂,风起云涌。
王守敬从不甘于平庸。
但人生的崛起,并非简简单单就能够做到。
古往今来,多少县令困守在岗位上一辈子?
能够往上升迁,都是大气运庇护。
越是穷苦出身的孩子,成熟得越晚。
他们对人性的洞察,缺乏足够的火候。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只是在较差的环境下,掌握的基本生存技能罢了。
社会的运转规律,他们往往后知后觉。
就知道埋头苦干,相信勤劳致富。
反而忽视了对人心的理解和控制,被浅薄的情绪所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