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尹梓杰瞪着眼瞎想,一直到隔壁老奶奶家的公鸡又尖叫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尹梓杰知道不能再睡了。他简单搽拭了一把脸,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裤兜,确认昨晚和衣而卧时尖刀没有遗落,随后关上家门外出了。
尹梓杰按时赶到他供职的机关,向机关长报到,汇报了这次去朝鲜的情况。机关长十分热情,嘉许了他的成绩,对他妻子的不幸深表同情,还特意看了他腿部负伤的情况。嘱托他多休息几天,处理好家事再来上班。离开机关长办公室,尹梓杰便被几个同事拉到一间大屋,大家七嘴八舌嘘长问短,吵吵着给他设宴接风。尹梓杰借口妻子的遭遇推辞了大伙的好意,好不容易摆脱同事们的纠缠,急匆匆赶往约定的地点。
上次同渡边太郎分手时,约定下次仍在涩谷宫下桥附近见面,他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岂料,尹梓杰到了之后,并没有看见渡边太郎的影子。此时天色已经微微阴暗,稍远些的地方无法看的清楚,尹梓杰四下张望,不免有些着急。他只好向离桥头稍远处寻寻觅觅,直到天色全黑。正当尹梓杰焦急之时,一个黑影匆匆向他这边过来。来人走到近前,尹梓杰看出正是渡边太郎。
“哎呀,我说老兄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我迟到了,结果你比我还晚半个多小时。”尹梓杰拉着他的手,有些嗔怪的说。渡边太郎大步赶路,已是额头汗渍微渗,他抹了一把脸颊,气喘吁吁的说:“我本来不会晚,半路上遇见了我的一个老朋友,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太重要了。”二人寒暄后,尹梓杰拽着渡边太郎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尹梓杰迫不及待的问:“情况摸的如何?”
“啊,是这样。”渡边太郎接过尹梓杰递给他的一块手帕,一边擦汗一边说:“从交通会传递过来的报告,没有什么价值,依然是官样文章,他们说:赶车的老汉很可能为了躲避前方行人,匆忙赶车拐弯,和行人发生冲突。慌乱中翻了车,滚落的木头砸到了美静子,赶车老汉害怕追责,弃车逃跑,正在通缉追捕。”
“那就没有别的吗?”尹梓杰问。渡边太郎接着说:“也不是,我们从交通会内线人员了解到,美静子很可能是先被打伤,后被木头砸死。医院内部也传出类似的消息,美静子身上有一些非木头砸伤的痕迹,有几处是刀伤,特别是胳膊上皮肉剥离,绝不是砸伤所致。”不等尹梓杰追问,渡边太郎继续说:“我在来的途中,被我先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追上,我知道他是天道教的人,他告诉我,那个肇事的赶车人已经被天道教控制,交待了事发前后的情况。”于是渡边太郎讲述了具体的细节。
出事那天,一个老汉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装着满满的原木。牛车走到一条林木茂盛的山沟时,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两个醉汉。他们拦着牛车不让走,叫喊着让赶车的老汉还酒钱,有一个甚至要举手打人。正当赶车人和他们讲理,相互纠缠时,不知何故捆扎原木的大绳突然松脱,牛车侧翻,满满一车原木呼隆一声倾倒下来。顿时将赶车的老汉吓的不轻,他赶紧回头往牛车侧翻那里看,倾倒的原木下面轧着一个人。
接着那两个醉汉大喊:“翻车了,木头砸死人人啦,救人啊。”老汉跑到车后跌落的木头旁边去看,发现有一女人被木头砸的血肉模糊倒地不起。他正待仔细查看、呼救,那个醉汉喊叫说:“赶车的砸死人了,快跑吧,赶车的杀人了,赶车的砸死人了。”那个老汉十分恐慌,便撒脚逃走了。
事情说到这里,尹梓杰脑海里已经大致推测出美静子车祸的轮廓。她的确是被人谋杀无疑,死后又被人制造了假车祸。谋杀她的人试图以一场翻车事故掩人耳目,逃避罪责。但是谋杀她的人是谁呢?依然无法确定。虽说尹梓杰的潜意识里怀疑石川二郎为之,但尚未掌握真凭实据。尹梓杰和渡边太郎陷入深深的沉思,二人反复推敲,商量下一步的办法。
思来想去,尹梓杰忽然想到,他两次去警视厅四科都没有见到美静子的闺蜜真优子。真优子去哪里了,难道也出事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渡边太郎。二人计议良久,渡边太郎同意尹梓杰设法找到真优子,从她那里再打听些有用的信息。渡边太郎返回机关本部,联系天道教的人,一方面继续追问那个赶车人,设法从他的嘴里了解那两个醉汉以及翻车的细节情况,发掘出有价值的信息;另一方面扩大范围,从四科内部和军部相关课室了解情况。
二人分手后,尹梓杰趁着夜色摸到真优子住处附近。之前他听美静子说过是住在这一带,只是不清楚具体的门牌号码。接近那片宅区后,尹梓杰以真优子同事的身份询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打听到她的住处。便悄悄走到真优子家的门口,四处张望一番,天色黝黑四周静谧无人。他便伏在窗户一侧,向里面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