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晨鸟鸣。
僻寒园的主卧房门被轻轻敲响,“才人,您可起了?”侍女小琴端着洗漱用品,现在门外等候。
门内无人回应。
站了一会,小琴才向门内喊道:“才人,我进来了。”
她推门而入,房内的女子已起身,正坐在床沿,低垂着头。
她进来,也不见她对此有半点反应。
“才人,请。”小琴立在一旁,弯腰双手递上擦洗的面巾。
她低头静候了片刻,手上的重量不见轻减,她有些不解地微抬头偷偷再次打量女子,她仍旧维持着自己进门时看到的姿势。
她重复道:“才人,请。”
这时,床上的良才人才恍然大悟,如梦惊醒,转过头对着她扯了一个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凄楚笑容。
良才人伸手朝着她的方位探了探手,摸索了一阵,才堪堪碰到面巾的一角,接过面巾慢慢擦拭起脸部。
见她擦拭好,小琴双手接过面巾转身放好,又拿起瓷杯递于女子:“才人,请。”
良才人点了点头,又摸着挨到了杯沿,就当她沿着杯身要接过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小琴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手抖,杯子挨着才人的指尖滑落,砸在了女子只着白袜的脚尖,“啪”碎在她的脚边。
“啊······”良才人痛疼出声,下意识地抱着脚捂住自己的脚趾。
“才人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小琴见自己伤了良才人的玉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饶命。
良才人听见她的磕头声,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听门扉被推入,门外的人步履匆匆地入内,对着侍女一顿斥责。
朱嬷嬷一伸脚踹在侍女的背上,“怎么服侍的,居然伤了贵妃的玉体,舒嬷嬷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嘛,还不自己下去领罚。”
“是······是,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小琴被踹摔在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福身告退。
见侍女离去,朱嬷嬷回身走到门边,搀着一身华服的皇后入内,服侍其坐于主卧内室的主座。
“皇后娘娘在此,怎地不见贵妃问安?”朱嬷嬷此人一向重礼,即便此刻见人砸伤了脚,也不见半点通融。
贵妃,指的好像也是她?!
坐在床沿上的薛贵妃闻言,惊了一惊,才如梦初醒,忍痛站起身朝声源方向欲行礼。
倒是慕乐皇后心存不忍,在她行礼前叫住她,“贵妃脚伤不便,就免了了吧。嬷嬷一向较真,还请贵妃不要与她计较。
“——”怎敢,怎敢。
慕乐没有看懂她的嘴型,只是见她张嘴无声,美眸无神,声音越发温柔,“还未恭喜贵妃,今日早朝,陛下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封你为妃,想必很快就会有人领旨来请你移驾到妃庭殿。”
“——”多谢,多谢。
这样的对话,即便端庄如慕乐,也觉得颇为无趣,有些进行不下去。她环视了一下屋内,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拿些文房四宝······”
慕乐话音未落,就见薛贵妃伸出右手指尖在她自己的左手手掌上动来动去。
她翻手朝前,慕乐见她掌心似有水迹,但两人相隔有些远,她并未能全然看清。
朱嬷嬷察言辨色,皇后还未吩咐,她便已走到贵妃身侧替她细看,厚又抬起头来转达:“贵妃以水为墨,在其手心写道:‘多谢皇后’。”
见朱嬷嬷言毕,借着右手上的未干的漱口水再次沾湿指尖,薛贵妃又在左手手背上写道:“茶水、桌、领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