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说完这句话,内心充满了浓重的耻辱感。
他何时在岳染面前如此卑微过?
从前他嫌弃药苦,都是岳染忍着疲惫一勺一勺亲自给他喂药。
北境苦寒,他每年都会生病,一病便是好几个月迁延不愈,岳染会让当地猎户给他找来最好的动物毛皮为他御寒。
在岳染身边,他比在狼族之中过得还要奢靡十倍。
岳染是定北王府唯一有封号俸禄的子女,身后还有母族留下的丰厚嫁妆,每年都有银子流水般送到北境。
这些钱,岳染自己用得不多,大多都用来给他拜访名医以及养病所用。
旁人在北境五年变得沧桑不少,唯独他,五年下来体质变得康健许多,身子骨也从以前的弱不禁风变得能上战场打仗了。
霍尔从不认为自己欠岳染什么,她要误认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是她太过蠢笨,也是她跟她的母亲欠了小楼母女的。
他享受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小楼母女讨些利息而已。
想到冯小楼,霍尔眼底的动摇与脆弱瞬间消失,心性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小楼那么美好的女子,命运却和岳染截然不同。
她的母亲同样来自名门卢氏,却因为岳染母亲的善妒,无法与定北王真心相守,小楼也无法与亲生父亲相认。
岳染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小楼那里抢夺而来!
霍尔垂下眼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岳染,我怕是感染了风寒,你、你离我远些,别过了病气...”
他捂着胸口痛苦喘息。
这也不是在演戏,被强行解契之后,他的体质一朝回到五年前,又在地砖上躺了整夜,当时就风寒入体了。
霍尔眼底闪着点点泪光,想看岳染又仿佛不敢,苍白精致的面容格外惹人怜惜。
他知道自己相貌长得好,岳染不就是喜欢他这张脸吗?
这几日他天天揽镜自照,更是清楚用什么角度对着岳染最好看。
然而他没等来岳染的焦急搀扶,只等来一句冷到骨子里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病了,还站在外面吹风干什么?难道等我来伺候你不成?”
霍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缓缓抬眼,对上岳染的视线。
那美丽的女子不仅没走过来,还面带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微微歪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刺骨的冷意。
岳染清冷的话音再度响起,像冬日碎裂的冰凌敲打着他的心门:
“今日我来只是告知你一声,你我已经解契,从此再无关系,你是自己收拾行李离开定北王府还是让狼族来人接你,都由你自己决定。”
霍尔怔愣在原地,忽然之间只觉得耳鸣眼花,虚浮的腿脚几乎站立不住,连忙扶住了院门定住心神。
她要赶他走?
“为什么?”
霍尔喃喃低语,猛地抬头看向岳染,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被她捧在掌心五年,悉心照料了五年,早就习惯了对她颐指气使,此刻激动之下,隐藏的火气也差点爆发开来:
“岳染,就因为我在城门口扶了一下小楼,你就对我恨到这个地步?”
霍尔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
他就知道她是个心胸狭窄手段狠辣的女人。
如此善妒,跟她母亲一脉相承!
岳染嘴角笑意盈盈,眼底却满是冰寒。
昨日她命人调查了霍尔这些年来往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