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生面对满地狼藉,只觉得恍如隔世。
剑客明明有着无数条路可以选,可他偏偏选了一条绝路。
以霸王般的骄傲,以虞姬般的决绝,以无人能解的痴狂。
商修生抬袖抹去莫名的满脸水渍,越过剑客含笑的尸体拾起穿绳的铜钱。
那是一枚不寻常的铜钱,圆形圆孔,发黑的红绳穿过云纹的孔洞,将铜钱与细绳牢牢固定在一起。
转过铜钱的花纹面,四个娟秀的楷书映入眼帘。
“元亨利贞。”商修生读出这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将铜钱收进贴身的衣物,转头看向了剑客的尸身。
拾起弯刀用自己的衣物拭尽其上的血迹,商修生最后向剑客深深一拜,让其沉睡在了魂牵梦萦半生的绝地壑。
崖边的陶碗还静静摆着,仿佛剑客随时都会端起陶碗饮尽酒浆,然后龇牙咧嘴着抱怨酒难喝。
商修生端起酒碗,盯着酒中自己的倒影出神。
随后将酒倒下了绝地壑。
“修生,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把酒倒在自己身上?”
揉着太阳穴看见苗雨晴的脸,商修生这才回过神来:“可能吧,儿以前还真没喝过这么多酒。”
苗雨晴忙挪近几分为少年拍背:“喝不下就别强撑着了,今天是为高兴来的,兴致到了就好,不必非要一醉的。”
商修生却坚定摇了摇头:“日后的事情可不允许我再醉了,今夜我只想求一醉,娘不必太担心了。”
见商修生一杯复一杯地灌酒,苗雨晴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先喝着,娘说的话就先过个耳,有什么不解的酒醒后再来问娘就好。”
商修生目不斜视,专心倒酒饮酒。
“三当家找不到你和刀铮动过手的证据,但地宫这事怕是也不能善了,毕竟地宫的看守都是二当家安排的人。
“这一回过去,三当家在寨主那边是彻底站不住脚了,你日后若见了他手下的人千万小心些,他们很可能已经和二当家示过好了。”
酒杯忽然歪倒在桌上,商修生连忙扶起差点洒在苗雨晴裙子上的酒水,顶着苗雨晴略显不悦的神色继续倒酒。
“修生,你在地宫到底见到了什么,怎地消沉成这个样子,和苗忆诗当初第一次听说肉蛊盅时一个德行。”
商修生这才如梦初醒:“娘你放心,我绝不会像苗忆诗一样坚决反对使用肉蛊盅的,我可清楚浑炼蛊虫的战力。”
苗雨晴仍是放心不下:“你是不是看到那些养蛊场面了,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商修生摇头:“我没看到。要是看到了的话,三当家早就发现我动手的证据了。”
还不待苗雨晴缓过这口气,商修生便接着问道:“所以用肉蛊盅豢养蛊虫的场面到底是怎样的,能让苗忆诗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
看见商修生的状态,苗雨晴只能长话短说:“就是借他们的建木为蛊虫提供养料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商修生又问了一句:“只是这样吗?那苗忆诗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