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辉,剑光如水。
三清宫旁的空地上,剑声嗖嗖。
一飘逸道人在月下舞剑,身形灵动,超脱尘世,剑尖划破夜空,留下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宛如流星划过。
张以诚此时已是一脸麻木,神情呆滞。
倒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记住,他脑海里还是留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和模糊的动作。
只是当他鼓起勇气,尝试着模仿道景那绰绝的身姿时,结果却远不尽如人意,身体僵硬得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一样,动作生硬而不协调,显得极为笨拙。
好不容易刺出一剑,却是歪歪扭扭,力道绵软无力,准度更是大相径庭。
道景沉默地一舞再舞,他也是专注地一看再看。
终于,场中剑鸣声渐止,四周重归寂静。
“抱歉…我这样可能真的没法学会…”看着场中道景再次收剑,向着自己望来,张以诚面含羞愧之色,低头嗫嚅出声:“…辛苦你了,道景。”
他心中苦笑,穿越而来所见,道允以法,道景以剑,土著以血脉。
自己本是兴致勃勃,幻想着练就一手精妙剑法,纵横捭阖,一手莫测道术,呼风唤雨,若是有机会,必须还得整上一身血脉之力、钢筋铁骨,威风凛凛。
此时却好似被当头一棒,未想到虚耗半日,连握剑都握不明白。
可若说是道景故意为之,不愿按部就班、真心实意的教授,他自忖还是有些眼色。
事实并非如此。
怕只怕是人和人的差距大到离谱,包括了在这学习能力方面。
“也罢。”声音清冷,遥遥传来,道景似乎失去了继续授剑的心思。
他不禁有些失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小子,抬头。”
声音突然自身前响起,张以诚抬头望去,只见道景手捏剑诀,眼神怜悯而惋惜。
“道…景…”
“收心,定神。”柔和的光芒在道人指尖萦绕,宛若夜空璀璨明星,熠熠生辉。
万籁俱静。
张以诚的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疑惑的表情凝固在他脸上,眼看着道景一指向着自己的眉心点来,指尖轻轻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光芒瞬间变得刺眼无比。
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注入到了意识的最深处,点亮了某个神秘未知的地方。
原本晦涩难觉的某处,此刻仿佛被赋予了蓬勃的生命,变得灵动活泼,充满了无尽的活力,犹如一颗沉睡已久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开始茁壮成长。
就好像人们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如臂挥指的动用一个从未注意过,却一直潜藏在身体内的器官一样。
“识海…”
张以诚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似有所明悟。
随着识海被点亮,他的脑海中骤然闪现出无数小人的静止画面。
这些小人如同自古籍中走出的武林高手,或坐、或立、或行。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可见,呈现出独特的韵味和力量感,细腻生动,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面中跃然而出。
紧接着,画面开始由慢至快地跳转,它们迅速闪过,如疾风骤雨般飞速跳转,呈指数般地疯狂增加,令人目不暇接。
张以诚本以为自己会被这急速变化的画面弄得头晕目眩,却意外地发现,每一个画面都被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清晰而深刻。
他甚至能够在查看新出现画面的同时,准确无误地回忆起之前每一个小人的动作和表情。
仿佛这些画面被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中,任他随意回溯。
小人们的动作也逐渐被联系了起来,从最初简单的招式到后来愈发复杂的套路,每一个剑招、每一个身法,都宛若被精密解构的机械零件,一一展现在他的意识之中,在他脑中纵情起舞。
脑海中的画面愈发繁复,海量信息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张以诚只觉脑门发烫,似有烈火在灼烧,大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填充,直至近乎饱和。
低声呻吟了一声,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整个人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平衡而倒下。
那信息量似乎快要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一只手突然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是道景。
……
随着时间推移,张以诚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