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女年龄尚小！况且，老臣年事已高，还望小女在身侧多侍候几年再为她的婚事做打算！”上官决俯身说道。

夜景修知道，打蛇要打七寸，旁的事情都不可能让上官决和夜北辰二人有所顾忌，唯有上官未央，是二人的心头肉，如今上官决这般慌乱，想必是真的打中了七寸。

夜景修反而不慌不忙的说道：“朕也未说成婚时间，你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朕的指婚上官将军不满意？”

“老臣不敢！只是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怕是高攀不起五皇子啊！”

“上官将军真是会说笑，朕为你指的婚，朕都没觉得有何不相配，你倒是百般推脱……难道你是在嫌弃五皇子的出身？！”

“五皇子乃是皇室血脉，怎可同常人所比？只是……”上官决语塞，知道夜景修都是冲自己来的，若是真的应了这门婚事，怕是上官未央知道后，定是覆水难收……

“皇兄……”夜北辰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可上官决更清楚，如今这个形势下，保命比一时称快更重要！

“皇上，只是小女性格顽劣！还需在府中多教养一些时日，还请陛下给老臣一些时间。”

上官决高声盖过夜北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夜景修颔首道：“你小女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的话，年方十六。”

“给你四年的时间如何？三年为先皇守孝，二十岁成婚，如何？”

上官决俯身道：“君恩浩荡。”他语气有些颤抖，但正是这细微的情绪，让夜景修畅快不少。

只要是能让他们痛苦之事，于他而言，都是极为痛快的。

夜景修又看向夜北辰道：“六皇弟，今日起你便是燕国的王了，择日启程吧！”

语毕，夜景修拂袖对着众人道：“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夜景修仰首离去。

待夜景修离开后，众人望着上官决无不露出同情的神情，传闻中的夜明轩面目丑陋，智商也不如常人，所以夜景修几乎不带他示人，宫中见过夜明轩之人也在少数，众人皆知夜明轩是夜景修视为耻辱的孩子，宫人皆视他为瘟疫般的存在，所以不愿与他亲近。

夜明轩与夜北辰的孤独是不同的，夜北辰是自己选择的孤独，而夜明轩则是被迫孤独。

“上关将军戎马一生……陛下怎会如此对他……”

“那五皇子若不是皇上亲自指婚，怕不是此生都很难娶亲啊……”

“圣心难测啊，我们还是不要再议论了，当心变成下一个吴尚书啊。”

“唉……”

众人议论声刺痛着上官决的心，他一生征战，本以为忠心不二便可在帝王之术下功成身退，可就算如他这般功勋赫赫，也不过如芦苇一般，风往哪边吹，他只能往哪边去。

世间哪一棵芦苇能不随着风的方向而折腰？

待众人离去之后，殿内只剩夜北辰和上官决二人。

夜北辰上前一步道：“上官将军……”

上官决摆摆手说道：“燕王不必多说了，成败乃兵家常事，事已至此，还请燕王多保重，后会有期。”

夜北辰沉下头，他被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愧感裹挟，若是自己再聪明玲珑一些，或是再阴暗下作一些，如今大家都不用陷入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