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是第一次听到卫瑶带着威胁的口吻和他说话，好像是如果他再说拒绝，她会强行把这颗心脏塞给他。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坚决：“我不接受，你能怎么做？”

“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卫瑶直视着卫珩，目光坚定，看样子已经是下了决心。

卫珩再一次冷笑：“卫瑶，强扭的瓜不甜。就算这颗心脏再合适，我不愿意，强塞给我也是害了我。”

卫瑶手扶了扶额，眉头紧锁，嘴唇紧闭，眼神中透露出深深地无奈。

良久，卫瑶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小珩，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难道在你心里只剩下夏瓀了吗？可是如果你不能健康的活下去，你再怎么喜欢她，她再怎么喜欢你，你们最后也不会得到幸福。”

卫瑶又道：“我知道心脏移植手续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却可以彻底根治你的病。不然你总是想方设法保护你的心脏，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什么都受限制，或许你说你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夏瓀呢，你有好好想过她吗？她愿意和这样的你在一起吗？我看她那无拘无束的样子，就不是一个喜欢受限制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愿意，你也不愿意吧。”

卫瑶说完，不再开口，目光始终放在卫珩的眼睛上。

只有不停地戳他的弱点，才能撬动他内心的铜墙铁壁。

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狡猾，还是对着她最亲爱的人。

在她第一句牵涉到夏瓀时，她就注意到卫珩原本坚毅的目光里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着她切入的越深，那波澜就越明显。

卫珩也察觉出了她的“狡猾”，他朝她启齿着唇，声音低沉而压抑：“抓着我痛处不放是吧？”

他的话语缓慢而有力，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重重压住的弹簧，里面隐藏着随时可能弹起的愤怒。

她没来得及反驳，卫珩再次开口，声音透着质疑：“我倒是要问你，你心里是不是只剩下夏盛光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卫珩的语气里听到质疑。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

她感到很难过，也很无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质疑她了？

他之前跟她说过，他不接受的不是心脏，而是夏盛光给他的心脏。

他说他不相信夏盛光。

她知道是因为夏盛光和夏瓀的关系他才这么说。

可是当她再进一步问的时候，他就不愿意说了。

她也因此问过夏盛光。

夏盛光的解释是他以前只负责赚钱养家，教育孩子的事都交给了她前妻。他还说小时候的夏瓀还算听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思想变得很偏激，行为也是，但都只针对他。她总是和他过不去，他甚至觉得她很恨他。可能是因为他总忙于工作，很少陪伴她们母女，所以让她前妻对他产生了怨恨，所以才把夏瓀教育成凡事与他作对的样子吧。

但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周一新戏杀青后，她准备找人调查夏盛光的前妻，可公司又给她接了一部广告，接着广告拍了两天，她又得赶回N市和卫珩一起过生日，本想过完生日再调查，可没想到又在今天得知夏盛光的前妻出车祸死了的消息。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拦在她和真相的面前，阻止她一探究竟。

但不管怎么样，症结都在夏瓀那。

“小珩，总之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接受这颗心脏是吗？”卫瑶闭了闭眼，眉眼布满着无奈，艰难地对卫珩做最后的求证。

“是的。”

“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如果你还是这么执着，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她感觉这些话是从她喉咙里挤出的，充满了无力和放弃，仿佛是一只折翼的鸟儿，再也无法翱翔于天空。

她明明看到他眼里的动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接受，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姐。”卫珩唤道，“就算不接受这颗心脏，我也不会死的。”

他意识到这话又说的太绝对，又改了口：“至少不会那么容易死。”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告诉我你不相信夏盛光的理由？”卫瑶接着又道，“我可以不再劝你接受这颗心脏，至少这个理由你总要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