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罗西像是被隔空重击了一拳。
空气中弥漫的轻松情绪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不理解郑辩知的所作所为。
明明他刚刚还在捏着手指,用仅剩的右手配合意大利人的手语习惯,控诉戴维·史密斯的虚伪和演技派,和郑辩知商量着接下来的辩护思路。
不过,他显然谨记着郑辩知教授的缄默法则,在不想回答的时候,咬着牙齿不言不语。
郑辩知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希望你在法庭上,也能保持住这样的定力,也许这是你的天赋。”
会面的时间有限,仅仅只有半个小时,多了也会让律师感到厌烦。
胖警官很意外郑辩知能待这么久。
作为警察,在嫌疑人与律师单独会面期间,他有回避的责任,不然他真的很想趴在门口偷听他们的谈话。
约瑟夫·罗西一直守在看守所门外,寸步不离,一见到郑辩知,就赶紧迎上前来,将自己的疑惑一股脑的倒出来:
“郑先生您会见的结果如何?”
“您与他成功交流了吗?”
“我弟弟的状态有好一点吗?”
“您是否还有把握能够救助他?”
郑辩知斜他一眼:
“不要一口气对我提这么多问句,冷静一点。”
最终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地用意大利语暗示道:
“他真的是个英文文盲,你必须在他被释放之后,给他找一个老师,好好地教导一下了。”
“他的记忆力还不错,提供的细节比较丰富。”
“我原本还以为要多用一点特别的手段,才能够保证胜利,现在来看,也许我们不用显得那么低劣。”
约瑟夫·罗西热泪盈眶。
这么多天了,只有郑辩知这个律师能对他做出如此肯定的承诺。
但是他仍有疑虑:
“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让我弟弟无罪?”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他,就连社区舆论也不站在我们这边。”
郑辩知走到他的高级轿车前,很自然地钻进了副驾驶。
他把车座里面的城市地图翻了出来,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圈,指着它道:
“辩护当然讲究证据,现在我们需要去搜集我们想要的东西。”
正是死者玛丽·史密斯居住的社区。
“仅凭马尔科·罗西的一家之言,动摇不了陪审团的看法。我们需要人证物证。”
“去探探邻居们的嘴。”
约瑟夫·罗西任劳任怨地开车,一路上的风景很优雅,树丛都被专业的园丁修剪过,让他这个暴发户自惭形秽。
他忐忑道:
“玛丽·史密斯居住的地方是地地道道的富人社区,他们中的老钱,从上个世纪开始就已经生活在这里……”
他盯着路边带着孩子的上流夫妇,欲言又止:
“郑先生,我先对神发誓,我现在无比尊重您,因此我不会对您撒谎。”
“您是个华裔,也许在美国社会上得到的尊重比黑人多一些,但是终究无法与白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平等地对话。”
“但您看,我是个白人,尽管抽烟酗酒,干黑色的体力买卖,但我现在开的车很昂贵,也许抵得上他们几年的家庭收入。”
“我知道美国人尊重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