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审团员们一阵沉默。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是他心虚,需要消灭证据罢了。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纽约的警察与检察官偶尔也会有发挥超常的时候,才会重新绝地三尺将这份证据找出来。
兜兜转转费这么大的劲,还和自己的情人一起在法庭上说谎。
比起坦诚爱恋的马尔科·罗西。
假人更惹人厌恶。
一个观念已经在陪审团员们心中生根发芽,蔓延成一颗菟丝子扎进心脏。
之后的所有思考,都顺着崭新的思维管道传输。
西奥多·亚当斯看着面前陪审团员们组成的人墙,他们统一而模式化的神情,带有超强的异域感,好像把时间与空间也一同扭曲了。
他们的身影纠结成高不可攀的铜墙铁壁,而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地渺小。
以至于,明明审判的结果还没有最后落锤,西奥多·亚当斯却在这个时候站在原地,感到大势已去的荒凉。
眼神也暗淡了些许,失去了刚刚开庭时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气。
郑辩知如同傀儡师一般操纵着掌握着思维的网结,他又重新指向西奥多·亚当斯用黑色油漆笔标注的血痕。
他的嘴巴张合着,仍然用那套引导性的说辞:
“我将这一块血痕命名为b,陪审团中的诸位,又觉得这是什么血痕呢?”
照片上只有两种颜色的圈圈痕迹。
而郑辩知备注了三个。
在马尔科·罗西的血衣上已经消耗了一个名额,a区域也用了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就更显得明显如黑夜萤火。
陪审团员们无比轻松地给出结论,史蒂夫·瑞德博士讲述的一些细节,都被他们的大脑唤醒了,甚至在这个时候被补充上去:
“是溅落状血痕,是他当时用重物击打了带血的物体溅到身上的。”
学生们嘴里的正确结论,若到老师耳朵里面,比任何神仙音乐都要动听。
郑辩知张开双臂:
“相信诸位已经能猜测出来,两个区域血痕的血型了吧?”
“请允许我再次冗杂地强调一次——”
“我的当事人马尔科·罗西为b型血,死者玛丽·史密斯为o型血。”
“那么请我们的检察官先生,拿出检查报告,帮我们揭晓最后的谜底。”
西奥多·亚当斯极度不甘心地念出报告上的结论,他有些时候太恨自己平常的习惯,在任何时候都语调清晰:
“a区域的血型为b型血,b区域的血痕为o型血。”
旁听席上时爆发出一阵高声的叫喊:
“所以是戴维·史密斯用高尔夫球杆,造成了致死性伤口!”
“凶手就是他!马尔科·罗西是无罪的!”
他的呼喊声太有感染力。
几乎是扯破了喉咙,想将滚烫的肚肠都翻转出来。
西奥多·亚当斯寻着声音源头看过去,是块头巨大无比的约瑟夫·罗西。
他认识他,被告人马尔科·罗西的亲属。
旁听席当然也要遵守法庭的规矩,他眉毛一皱,想要向法官申请训诫,让法警把他丢出去。
郑辩知却抢先一步,义正言辞地开口对法官道:
“法官先生,我申请对旁听席上这一位破坏法庭纪律的先生进行警告,他并不具有在法庭上,开口陈述自己观点的资格。”
西奥多·亚当斯不敢置信地望着郑辩知。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这位一直以来悠哉悠哉的华裔辩护律师,说起英文的语速能这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