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辩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他可没有在法庭现场见过艾莉森·梅隆的影子。
印刷速度最快的报纸,也要到明天早上,才发往纽约市千家万户的邮筒。
他疑惑:
“你雇人听了庭审么?”
艾莉森·梅隆果断摇摇头:
“我不喜欢花冤枉钱,这有违我父母的教导,有的记者报道的辩论过程很完整……”
“只要看过第一次庭审的转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郑辩知不吃她这一套:
“无意义的夸赞就免了。”
“以你家族的势力,去做个检察官或者法官,开个崭新的律所,以你的姓氏命名,都挺好的,前途光明灿烂。”
“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律师事务所雇佣你?”
郑辩知的确应该雇佣一个助理律师,为他承担一部分,日后必将越来越复杂的案件中的杂事。
但是,这个人选不一定是艾莉森·梅隆。
他希望看穿她真实的诉求,只是玩乐心态的大小姐,太不可控。
“如果你是美国税局的间谍,有专项任务,要求你专门针对律所内部的偷税漏税问题,那我可以直接给你看看我的税条,然后送走你这尊大佛。”
郑辩知的语气过于平淡。
一直坐在原位,在傍晚昏黄的暮光之中,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油画。
仿佛什么话都可以讲给他听,而他永远都会保密。
艾莉森·梅隆一直笑嘻嘻的脸骤然垮了下来,她一个仰倒靠在座椅上,根本没有刚才的优雅。
她咬着嘴角,心怀不甘:
“我试过了,很好笑啊,我一毕业就在纽约最繁华的地段开了律所,很快就有人来找我做案子。”
“但我一眼就知道——”
“他们看不起我。”
“他们不相信我能搞得定复杂且困难的事情,拿些最基础的案子敷衍我,庭审无论进行得如何,都把我夸赞得像纽约城内最优秀的律师。”
艾莉森·梅隆成长过程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她以为自己努力从法学院高分毕业,就能挣出一片新的天地。
但是她完全错了:
“像陪贵族家猫狗作乐,希望猫狗的主人能给他们一点宠物剩饭。”
郑辩知点点头:
“你对自己情境的描述还挺准确。”
艾莉森·梅隆的脑子,绝不像她外表蕴含的刻板印象那样浅薄。
人一旦说出了部分真实想法,就忍不住将一直压抑的心声吐露出来。
艾莉森·梅隆有一颗事业心,愤恨着现在女性律师所遭到的轻视。
她复盘着自己毕业后的灰暗人生,几乎鼻子发红:
“我朋友安慰我说,我完全是个新人律师,没有案源,所以先去成熟的律所工作一下就好了。”
“我去了啊!”
“但是我熬了一整个夜整理材料,老板居然看都没看一眼,上来就想摸我的胸和屁股!”